“冯家是有点势力的，会吃这种亏？”

“那不知道。”

“小叶倒是金枝玉叶，抢手得很。你也要，他也要。”

“我不是……我就是玩玩。”

“小叶既是已经被抢去了，那就算了吧，犯不上为了个玩，和那个卫长明斗狠。你去打听打听冯家的消息，看看他们是打算怎么样。要是冯家愿意和卫长明斗到底，那么你或许有机会，再把小叶捡回来。”

“我都不敢招惹姓卫的，冯家敢？”

“冯子真一个做买卖的，未必知道卫长明的厉害。”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冯子真和二沈有点小交情，让冯子真找二沈去。”

说到这里，他没话了，单是抿着嘴笑微微。韩小南看着他，这是他难得的愉快时刻——他做大事时不愉快，赋闲在家也不愉快，唯独在偶尔使点小坏时，会流露出一派天真的得意。

韩小南越来越觉得干爹本不适宜带兵，他若是当个小官僚，在太平官场上迎来送往纵横捭阖，人生或许会更舒心些。

“那我试试吧。”她低声咕哝：“我明天就上北京去，看看姓冯的肯不肯让我当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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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步武依然含着笑，想着冯子真背后是沈明石，卫长明背后是杜森，要是这两方打起来了，自己是不是就又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不招人爱，杜森和沈明石都不喜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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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南如何忙碌，姑且不提。只说卫长明这一边，房内寂静，丁曼菱面壁站着，不理叶永嘉，然而两只耳朵又是竖着的，身后略有动静，她就忍不住要侧了脸偷眼去瞟。

叶永嘉站了许久，心里先是觉得没办法——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再好起来了。

可是又不甘心这样走。

站着站着，他感到了疲倦和无味。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他决定还是走，走回到韩小南身边去，打一针吗啡，然后坠入极乐世界。

刚迈出一步，他被卫长明拽了住。

他回过头，坚决不给他半分好脸色：“干什么？”

“留下吧，这里也有你的饭吃。”

他冷笑一声：“你当我饥不择食，谁养我我都跟？松手！不吃你的饭！”

此言一出，屋角的丁曼菱忽然带着哭腔开了口：“大哥你别管他，让他走！他有什么可豪横的？他干了什么有理的事了？你还留他，留什么留！谁离了谁都能活，让他走！”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了，转身飞跑过来，对着叶永嘉又推又搡，立时就要把他赶出去。卫长明没言语，只是堵了门口阻拦。叶永嘉被这二人夹在中间，踉跄着转身面对了丁曼菱，他这才发现她早流了眼泪，两只眼睛已是哭得通红。

他一下子明白了她的苦，顶着她的捶打，他伸手去给她抹眼泪：“我已经是完了，你还为我哭什么。”她那泪水滔滔的，他得用两只手一起去抹，把她抹了个满脸花。她晃着脑袋一躲，哭道：“我看你也是完了，我打你为的是出气！我恨你！”

这二人连哭带嚎，后方的卫长明一手托了叶永嘉的后脊梁，免得他被丁曼菱扑倒，一手摸着关了房门。然后冷眼看着前方这两个人，就见叶永嘉的眼泪也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打，一个挨，丁曼菱哭得直抽抽，已经骂不出整句子，而隔着两层单衣，他也能觉出叶永嘉的瘦脊梁在颤抖，用不上一两分钟，这位也得抽抽。

这哭爹喊娘的场面，本是令人不快的。然而卫长明看在眼中，却是觉出了一点点温暖——很多很多的麻烦，以及一点点的温暖。

他就想要么是自己也要疯了，要么是自己和他俩前世有未尽之缘，所以这一世离不得他们，哪怕这两个东西只会汪汪的哭，他看着也觉心安。

就好像一户人家分散了，如今终于又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