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南回了家。

不是她自己的那一处小安乐窝，是韩公馆。她本意也不是要回到这里来——她其实根本就已经没了本意，人都懵了。

这不是见鬼做梦了吗？不过是随便的出去溜达一趟，她的心肝宝贝就这么飞了？

她没往楼里进，游魂一样走到了楼后的长廊里。靠着廊柱站立了，她先是想自己得把叶永嘉抢回来，可这里是天津卫，在这里撒野是要有限度的，不能由着她大开杀戒。况且真开了杀戒，她也未必是卫长明的对手——这一点，她早就知道。

有人走了过来，是凌剑秋。凌剑秋早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也认定了她是狗改不了吃屎，看着像个好坯子，其实是烂泥扶不上墙。因此，已经连着好些天，他对她都是冷冷淡淡的，不大理她。

他不理她，她对他倒是依然有感情，见了面就喊凌大哥。这回她也照着旧例、向他打了招呼。他带看不看的扫了她一眼，随后却是停了脚步。

“你怎么了？”他问。

韩小南被他问了个莫名其妙：“我？我没怎么啊！”

他审视着她那张失颜变色、花里胡哨的小脸，感觉非常的不对劲。她早已是很精通化妆的技术了，这半年来尤其爱美，没理由会忽然失态至此。

“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又问：“有事你就说，别藏着掖着，将来闹大发了，又要惹得司令生气。”

韩小南知道他看不上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也不好意思说，只勉强笑着摇了摇头：“真没事。”

凌剑秋走了，认定了她必是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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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没多久，一名小勤务兵走了过来，说是司令有请。

她昂起了头，勉强自己振作起来。大步的走去了小书房，她见到了韩步武。

韩步武蛰伏在天津“养病”，因为始终找不到重新出山的机会，所以养得是无可奈何，身体倒是真有了起色，比先前胖了六七斤。

她进门先笑，然而韩步武不给她打马虎眼的机会，劈头便问：“说吧，闯了什么祸了？”

她龇牙咧嘴的笑到了底：“没有，我哪闯祸了？我挺好的呀！”

韩步武上下打量着她：“我看不透你，难道小凌也看不透你？”

“凌剑秋来对你嚼舌头啦？”

“少废话。”

韩小南后退一步，背靠了墙壁：“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有点不服气——卫长明把小叶抢去了。”

韩步武看着她，忽然“噗嗤”一笑：“卫长明，把小叶抢去了？”

“是。”

“他抢这个小叶，有什么用？”

“谁知道他抢小叶有什么用？小叶虽然废物，但人挺正气，不是兔子——小叶要真是个兔崽子，那我还能理解卫长明。”

说完这话，她意犹未尽，又道：“这姓卫的不止抢了小叶，还把小叶那个未婚妻也抢了。你说这叫什么玩意儿！他到底是看上了哪一个？”

韩步武听她说得可笑，也有了几分好奇：“未婚妻也抢了？”

“对！就那个姑娘，小叶不要她了嘛，她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她嫁去了什么冯家，丈夫还是个傻子。卫长明听说了这事，就去冯家把她抢出来了。在北京抢完了女的，他又到天津抢了个男的。他抢男霸女！”

韩步武强忍着没有哈哈大笑：“冯家……傻子……是不是冯子真家？他不是有个傻弟弟？”

“是吧？”她想了想，末了确定：“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