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各个窗子全是黑沉沉的，院子里除了偶尔有风刮过，也再无其它的声息。

这一夜，丁曼菱和叶永嘉同床共枕。

他们在顶相爱的时候，也曾认定了二人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刻，可是无论当初他们如何想象，都万没想到这一夜的真面目，竟是这般模样。

没有红烛，也无旖旎，因为被子不够大，所以二人是各盖各的，屋子里凉，没生火炉，所以他们也只脱了外头衣裳，里面能保留的，全保留了御寒。二人蜷缩着互相对了，都是忧心忡忡，都是疲惫不堪，所以单是互相的看着，同时又全竖了耳朵，凝神倾听着卫长明那边的动静。

听了许久许久，最后，丁曼菱先开了口：“应该是睡了。”

“要是我，我就趁现在掐死他。”

“他要是有那个狠心，后来也不会去救我和你了。”

“对个疯子，讲什么良心。”

“你不懂。”

“你懂？”

“我本来也不懂，可是刚才琢磨了半天，就略微明白了点儿。”她压低了声音：“大哥对他有感情，只不过是他太坏了，大哥实在是受不了，才杀了他。只要他能稍微的好那么一点，大哥也不会这么为难。”

“为难？有什么可为难的？疯子给过他什么好处，能让他认疯子去做爹？”

“瞧你这话说的，你跟我又都给过他什么好处？”

叶永嘉不言语了，只将丁曼菱这句回答放在心里，翻来覆去的细想。想了片刻之后，他低低的嘀咕：“我们给过他……一点点的快乐。”

丁曼菱叹了口气，向前探了探头，他不假思索的效仿了她，二人额头相抵，他又晃着脑袋，格外用力的蹭了蹭她。他的身体确实是不再需要吗啡了，然而心中风一阵雨一阵的，时不时的就有乌云飘来遮天蔽日，让他忽然的极其沮丧、忽然的想哭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