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哪根指头?"他问道。

"左手的中指。"我回答道。

桑代克看着手上的文件,似乎在想着什么似的。他说,"这就奇怪了,马盖特的验尸官说死者的中指戴了一只印章戒指啊。当然了,如果你的手指关节有僵硬的现象,是无法戴戒指的。"

"也许验尸官弄错了手指,"我说,"要不就是保险公司的检验人员搞错了。"

"很可能是这样,"桑代克回答道,"但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保险检验人员都已提到这个在投保条件上无足轻重的关节僵硬症,而那位非常谨慎小心的验尸官却对此只字未提呢?况且,在死者面目全非、难以辨认的情况下,这一点在判断死者身份上是相当重要的啊!"

我也同意那一点的确相当重要。接着,我们继续研究各自手上的文件。然而没多久,我发现桑代克把那份报告放在膝前,对着炉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想,"我说道,"我足智多谋的朋友,你一定是发现到此案有趣的地方了吧?"

桑代克把一堆文件递给我,建议我看过一遍。这就是他的回答。我坚定地拒绝了。

"谢谢,我相信你已经把精彩之处都挑出来了。"

桑代克开怀地笑了,"也不是什么精彩之处,"他说,"只是一些小小的特点,但仍有一定程度上的帮助。"

我做出一副等着他继续陈述的样子,于是他接着说,"如果我们把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凑在一起,就会发现相当多不合理的地方。以下就是我的发现:一九零三年,托马斯·埃尔顿三十一岁,有一副健全的牙齿。一九零八年他三十六岁的时候,牙齿却已掉了大半。再者,他三十一岁的时候,心脏非常健康,但三十六岁的时候却出现动脉血管肥大的痼疾,以及八成是由此导致的动脉瘤。他接受检查的时候,发现一处无法治愈的明显畸形,但验尸报告上并未提及此一特征。他显然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而且出现动脉瘤发作的现象。然而,动脉瘤的爆发必定是在生前发生的,此种病的发生足以导致他立即死亡。因此,如果他摔下来的事件是个意外的话,那么动脉瘤的发作一定是在他站在悬崖边上快要掉下去之时发生的,不然就是在他摔到海滩上的那一刻发生。在他开始要跌落的地方,那里的小路离悬崖边缘大约有三十码远。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到的那个地方,也不知道当时他是否独自一人。他一死,就有人出面索赔五百英镑的保险金。你看,杰维斯,以上的七点,虽然没有哪一点具备了什么惊人之处,但把它们加在一起却别有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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