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很容易补救。"陌生人说,"我的女儿--哦,我叫格兰比--也是与会的未婚小姐,我们喝完东西后,我会叫她替你找个女伴--如果你想要来段轻松的罗曼史的话。"

"我应该会跳一两支舞。"贝利说,"虽然我大概已经渐渐过了那个年纪,然而太早放弃这种乐趣也不好。"

"当然不好,"格兰比愉快地回答,"自个人的年岁完全视他的心境而定。嗯,先来喝一杯吧,喝完后再去找我的小女儿。"

于是两人扔掉手中的烟蒂,朝放点心的方向走去。那些未婚小姐们喝的香槟颇为清淡,但是喝多了还是会醉,因此奥古斯塔斯--格兰比也是--对此特别小心。喝了点酒、吃了一些三明治之后贝利先生觉得精神好多了。因为说实在的,他最近吃得有点寒惨。当他们找到恪兰比小姐时,奥古斯塔斯一看,是位金发、天真烂漫、年约十七岁的小姑娘,而且很幼稚,热切地想扮演好女主人的角色。不久,贝利身边便多了一位年约三十的美丽女士作陪。

如此新奇的经验着实令他又惊又喜,好几年来,他一直过着动荡贫困的日子,并且靠着诈骗或犯罪过活。如今,使些小骗术不被发现,这对他而言根本是稀松平常。情急之下,他也可以动手偷窃。他和那些骗子、卑鄙的无赖没什么两样,赌博、欠债、乞讨,必要时就动手行窃,然后总是潜逃出境以避警方耳目。

如今,在这么一个曾经如此熟悉、但是已经有点忘怀了的场合一一在华丽的房舍、轻扬的音乐、闪闪发亮的珠宝、滑行的舞步、昂贵礼服的沙沙声、绅士名媛流转的眼神中间,之前那段不光彩的时光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早年那段风光的日子。毕竟,眼前这些人才是自己的同类,而近年来一起厮混的那些骗子,只是不小心遇上的异类罢了。

他等到适当的时机,带着遗憾的心情一一双方都是这么觉得一一将女伴交给一位有点口齿不清的少尉。接着,他心中盘算着要到餐点室走一趟。然而,这时有人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此举对这时的他而言,远比其他事情更严重,于是他迅速地转过身来。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什么呆板的绅士,而是一位女士。简言之,这个人就是查特夫人,她紧张兮兮地微笑着,对自己的鲁莽有点不好意思。

她带着抱歉的口吻说。"我想,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奥古斯塔斯急切地打断她的话。"我当然还记得,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你的名字,但是在我的记忆中,朴次茅斯的那场舞会宛如昨日;至少其中的一件事一一这也是舞会中唯一值得记住的事一一我从不曾忘怀。我常常希望可以再见到你。如今,这个希望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