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1 / 1)
作品:《快穿之并非什么善男信女》阮舒秋准备往车下走的脚步还没跨出去,就觉得和自己相连的大手猛地一发力,她便无法控制地整个人从车板上扑了出去。
阮舒秋的一双凤眼几乎快瞪圆了,心脏还飘乎乎地悬在半空中,接着她眼前一黑,脸上一重,人已经跌进了一个温暖又结实的怀抱,紧贴着的衣衫传来对方身上的震动,耳边是男子痛快,却又怕引人注意,所以不得不压抑了的沉沉笑声。
“秋儿,这几年来,我为了权势和地位,殚精竭虑,不择手段,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甚至连你,我都一度舍在了身后。可即使是我从将军手中,接过将军府外管事权柄的那一刻,竟都比不上此时能将你搂在怀中快活,我真是太傻了,太糊涂了。”
“秋儿,你就当我这几年发了疯,得了癔症,不,你就全当我是个傻子,莫要和我计较,也不要和我生气......”
“不,便是生气也无妨,总归以后的日子,便只有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一天天,一年年,便是等到眼花耳聋,满头白发,我也会等到你气消的那一天,如若不然,黄泉路上,阎王殿前,我还有下世,下下世,生生世世,皆拿了出来与你赔礼道歉,可好?”
阮舒秋缓缓仰起头,即使耳畔回响着如此动人的情话,背着伍康青的秀美面庞上,也依旧无动于衷般的毫无表情。
她的目光越过男子的肩头,穿过尚余几丈的巷道,途径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落在了远处一排一排悬挂得整齐的纸糊灯笼上,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那是花街的特色,每个在花街上登台献技的妓子,都会有这么一盏灯笼,上面绘着她的小像。
若是妓子本身就有些文采,又或者受人追捧,下面还会写着几行自提,或者是别人相赠的诗句。当然,也有妓子会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而出重金请人为自己作诗,只是这样的结局,多半都是不尽如人意的。
这是因为落魄之人虽是常见,有才之人亦是常见,但落魄且有才,而且非得是落魄到了极点,潦倒到了极点,才会从妓子手中收取润笔费,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名声的才子,却是亘古难有。
所以这种事到最后,来的都是那些生活的确窘迫,却只读了满肚子稻草在腹中的假穷酸。这些人哪里能出得了什么好诗好句,不过就是几句乡间俗语一般的话,不成章,亦不成调,也就骗骗那些同样胸无点墨的呆子罢了。
如这般大咧咧挂在街上任人赏鉴的灯笼上,所绘的都是各楼中再普通不过的妓子小像,而那些花魁娘子的灯笼们,则挂在更远,更显眼的地方,制式也与眼前这些乍看工整,实则粗糙不堪的筒状灯笼截然不同,各种花鸟鱼虫、飞禽走兽的模样,做工之精湛细致,姿态之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但是,再怎么精致的技巧也罢,再怎么出色的诗句也罢,也掩盖不住这纸糊灯笼的不堪重用,便如同这绝代的美人一样,总也有容颜不再,恩情不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