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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玖柒』午门惊-变(下)(3 / 5)

作品:《太子妃花事记

张贵妃答:“有什么可说的?皇上心中的夫妻,永远都是孙香宁,臣妾在皇上心里又算得了什么。争来斗去几十年,到最后斗得头破血流、相敬如冰,最初的情分也没了。臣妾也过够了,没什么可说的。臣妾笑,只是笑皇上挑了个好儿子,可今儿这儿子大了,除了你这父皇与兄弟,又添了一道男女情,连皇上也把不定他了。”

说着便把手上的戒指徐徐摘下来,搁落在桌面上。自从去年犯头疼病到现在,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四十一岁的妇人,比楚昂小了三岁,可坐在他身边看着却要比他老成许多。

那绿的紫的水晶在烛光下闪烁,孤零零,楚昂并没有去接回。当年十几岁她笑靥如花,楚昂清冷隽逸的从园中路过,直勾勾看去一眼,又作若无其事。他永远也不可能为她俯首贴耳,他给她的只是居高临下,是额外的。

而皇后却不是,只要孙皇后人在那里,楚昂的心便在那里。她可以不理他,可以言辞挖苦他,他想通了,都愿意哈下姿态去讨好,没皮没脸地蹭去她宫里,情愿吃她的眼刀子,他甘之如饴。

这是张贵妃永远也得不到的特权。心想通了就更加的凉薄而遥远,戒指就那么冷落着,张贵妃也不出声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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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皇太子在那天晚上是否动过谋反的心,彼时前朝兵刃相接,御花园皇帝被困,楚邹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倘若一个念头错开,便得了他父皇的天下也未必。

戌时末了的后宫,灯笼打着幽红的光,楚邹才与陆梨跨进内左门,便见暗卫与太监过来禀报,只道袁明袁白两兄弟被锦秀带走,李嬷嬷晕倒在院子里,孩子不见了云云。

楚邹听罢容色顿然一沉,转而去到广生左门外,果见小九楚鄎身穿麻衣素服,怀里抱着母后的两个花瓶子,面前搁一盘荷叶肉和一碗荔枝羹,冷凄凄地跪在承乾宫门前的甬道上。而身后宫门紧阖,他兀自将锦秀护在里头,半只蚊子也进不去。

楚邹问他:“孩子呢?”

小九浑身颤了颤,只是跪在地上答:“太-宗皇帝祖训,上天之德,好生为大,人君法天,爱人为本。四海之广,非一人所能独治,受天明命,方能为天下主!①望四哥今夜贤仁大义,不记私怨,救父皇于围困,饶康妃不死!”说着把瓶子一放,双手趴地深深一伏。

他是把他四哥想得有多不堪,这话说得,好似天下间的违逆不义之事,出自楚邹都不无意外。且不说楚邹尚未谋反,那不知情况的听去,怕不会以为太子等不及皇位,存心不去救皇帝。

那天晚上楚邹布置周密,原打算等前朝后宫一乱,一箭将锦秀射死在园中,让老二去担罪。怎知道春绿一紧张,不仅坏了老二自个的事,还让父皇生出警觉,把小九和锦秀送了出来。小九就是这宫里的免死牌,不论是看在皇帝的面子还是楚邹的面子,一般人都不敢为难,此刻既出来这么久,也不晓得锦秀是否伺机求了救兵。时间本已紧迫,竟还被他这么一捣乱。

楚邹看着对面的楚鄎,楚鄎的眼睛没有看人,只是孤寂地盯着面前的砖地。光阴流逝飞快,昔日的嗷嗷小儿现年也是楚邹从前的岁数了,在母后逝世那年,楚邹也才不过十岁。只是从前的楚邹已然独自出宫历练,个头与胆识亦比现在的楚鄎要大得多,不似楚鄎这样惴惴怯懦。

楚邹看了一眼,心中便又是悲哀又是气恨。抚辰院周围布哨,除了小九,便没人能把孩子偷走,只因他是自己最亲的弟弟。

他是不是以为摆了这些母后的旧物,便能够让自己心慈手软?

楚邹几步走到跟前,皂靴一脚踢翻了两盘菜,单臂把楚鄎从地上托起:“我问的是孩子,我问你把篮子搁到哪去了?”

他的目中渗透着冷戾,英俊的脸庞贴近过来。这样的四哥楚鄎没有见过,牙关不禁咯咯打颤,豁出去道:“那孩子四哥不当生,他是个腌子,生下来只会惹朝臣非议,惹父皇咳嗽,鄎儿已经把他送出金水河了。”

金水河?一个八个月大的宝宝,是能站能爬的,不是襁褓婴儿,倘若在篮子里一个翻身,那就整个儿翻进水里了。

“啊……”陆梨听得霎时脚一软,身旁太监连忙伸手扶住。

晓得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命,楚邹一口血都差点涌出喉咙,难以理喻地看着楚鄎:“一个前朝该殉葬的大宫女,也比你亲亲的小侄儿干净么?”

凤目中都是失望,这个如何也养不亲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