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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玖柒』午门惊-变(下)(2 / 5)

作品:《太子妃花事记

楚邝睇了眼陆梨颈上暧昧的红痕,呵呵地笑起来:“按制?若论按制,你老四破了规矩礼义的事儿还少吗?那位置谁也不该得,它是大哥的。你老四不过占着歪歪脑筋多,讨了父皇的欢喜罢。今儿栽在你手里,我认。可这条路既已走到这地步,前进后退皆是个死,你二哥倒非要搏一搏了。四弟有这功夫,倒不如想想给她个怎么安置,甭让人没名没分跟着你吃完这份苦头,完了一抬轿子打发去那鸟不拉屎的高句丽!”

言罢手一扬,命令身后将士举箭。

“刷——”十面盾牌迅速在楚邹跟前一挡,楚邹没有应楚邝那句话。说什么钻营取巧讨好父皇,又可知当年父皇隐隐要立自己为皇储的声音,曾让四岁不开化的自己被兄弟姐妹孤立,过得恁般小心翼翼。

但都是从前了,那至高的位置,就是这样一步步被逼到孤寡的,逼到现在他不要也想要。

楚邹便最后对楚邝道:“乱臣逆子,按律当诛,二哥既不听劝,那就别怪四弟按规矩办事。至于陆梨,二哥又怎知我给不起她。”

说着就牵住陆梨的指尖,朝内廷方向转身。

“吱嘎——”“吱嘎——”

“轰!”“轰!”“轰!”沉重的朱红宫门发出钝涩的声响,从午门到东华门、西华门,奉天门、左翼门、右翼门,外三道、里三道大门顷刻立时阖起。

那是一场嗜血的厮杀,京防三营五千兵与除了金吾卫之外的其余上五卫刀戈相见。正月十五的皎洁月光似圆盘一样挂在紫禁城的头顶,那圆盘底下是长剑刺破喉咙,弯弓射穿肚子,夜幕中冲刺着沉闷的嘶吼与喷涌的鲜血。一场雪下得很大,隔天锦衣卫与直殿监去抬人的时候,汉白玉台阶都被零零种种的尸首浸润得一片黑红。

后人有传那天的宫变或许是皇太子有意示下的狠招。毕竟二皇子在军中多有人脉,太子这般血洗一次,再后来填充进去的就是甘肃山西那头与江南营房的将士了。冯琛与江南都是太子爷的心腹人马,这使得太子在之后几年闲置东宫的光景里,手上也依然把持着京防四营的军权,让皇上不能轻易动他几何。但一切也无从考证。

那天晚上的后宫如临大敌,刀剑相击声穿透寂寥的长街,东西六宫的每一个院落都黑悄悄的,像没有人气。宫女太监们哆嗦着立在蓝绿廊檐下,或有无声逃躲的,都在害怕厮杀逼近后的命运轮转。

皇帝坐在天一门的阁子里,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成年儿子们的威胁。皇室人家逃不出的轨迹,没有子嗣的时候忌惮兄弟,有了子嗣,开始忌惮长大起来的儿子。

楚昂那天晚上连问了两次:“太子人安在?”

这时候问,可见他对楚邹的倚重,又或有几分忌惮。想来楚邹今夜出宫,也并非绝然是碰巧。他才发现他其实一直看不懂这个儿子。

张福哈着腰,七老八十的老太监了,沙哑着嗓子答:“听前头打得厉害,怕是太子爷已经回宫了,不然后宫不会到这时候还没动静。”

说的也是,若非太子回宫,老二此刻早该逼进来。

楚昂便不语。

过了一会,忍不住又问:“从东筒子往北走,三刻的功夫也该走到头,如何此刻还不见人影。”

张福这才听出皇帝隐匿的忧虑,连忙替太子开解道:“估摸着是打得狠了,匀不开身。万岁爷宽心,太子是您打小看着长大的,孝顺、重情义,心中敬着他母后,一定是以万岁爷为尊。”

楚昂便沉默,一袭明黄团领升龙袍在烛火下打着幽光,隽朗的脸庞上几许空茫。

花梨木嵌玉雕花圆桌旁,张贵妃便勾了勾嘴角,表情从最开始的自信与决绝变作了冷寂。到了这时候,其实也知道大概没戏了。看老二这么久不进来,穆光耀也没出来晃影子,只怕那外头守园子的早就是太子的人了。中宫皇后没有挑错人,换作是老大、老九,都没有这个狠劲。

楚昂察觉,问她:“十几为夫妻,一朝相反目,贵妃除了笑,便没有想对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