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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贪慕(1 / 2)

作品:《贪慕

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执拗。

关沉似乎预料到什么一般,眸光落到那个有些眼熟的文件袋上,拿过打开,翻了两页:“秦睿,找过你了?”

没想到他会反过来质问自己。

关慕眼睫颤了一下,抬起头,定定看着他:“对,所以当初是不是你,在背后调查这些?”

她声音止不住地冷下几分。

但男人面色依旧平静无澜,仿佛完全没听到她刚刚的话。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安静到极致,也压抑到极致。

僵持了一会,关慕心里堆积的情绪再也收敛不住:“关沉!”

“是我。”他放下手里的一沓东西,对上她眼底闪过的几分不可置信,抿了抿唇,淡声开口:“是我找人调查的,还想问什么?”

“在离婚前找过秦睿的——”

“也是我。”

三个字,轻飘飘的,不掺一丝情绪。

砸到关慕耳边却震得她耳膜都在嗡嗡发疼,他连借口都懒得编,直接盖棺定论,抹掉了她最后一分希望。

关慕怔怔的坐在那,眼眶又涩又疼,良久才缓过来,挤出勉强清晰的一句话:“为什么这么做?”

他没答。

明晃晃的光线洒下,将他整个轮廓勾勒得仿佛更深,也更孤冷。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依旧是沉默。

关慕没想到有一天这无声的冷淡,会比语言的利刃更尖锐,一刀刀开胸入腹,将心口那一处划得血肉淋漓。

呼吸一下,都牵起一阵细密又急促的疼。

她呛了一声,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声音却哑得像磨出的砂砾:“你要调回总部了吧?”

这回,他轻蹙了一下眉:“关慕——”

提到这个,开始紧张了是吗?

关慕自嘲地轻嗤了声:“关沉,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

话音未落。

男人盯着她的眸光仿佛一瞬间寂灭下去,任头顶光线再亮,也穿透不进一丝一缕。

“关慕。”他声音低到有些模糊,伸手握住她手腕。

很冰,每一寸都像是被抽走了温度。

关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吓到了,也不说话,只是挣扎着去掰开他的手,但他力气很大,指腹像是陷进自己软腻的肌肤里。

她抽不出,挣不掉。

眼眶湿热地抬起另一只手,巴掌就要往那冷白的脸上落。

但触及到他眼底激起的一层血色,她手又僵住了,心口有哪一处瞬间软下去,不是害怕,是心疼。

也就是这一刹那的迟疑。

男人的手扣住了她后颈,深重的吻压下来。

凉得舌关发颤,有些粗暴,咸湿味很快在口腔里化开,气息抽离得很快,耳边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分不清是谁的。

关慕有些难受地推了推他胸口,扣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松开。

可下一秒,直接禁锢上了她的腰。

唇齿间终于交缠出烫意。

灼得她脑子昏昏沉沉,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可身体却有些失控地迎合上去,给他不停深入的机会。

裙摆被撩开。

冰凉的手滑进来,贴上那温软细腻的肌肤,两人都颤了一下。

眼眶的潮意终于凝成水迹,一连串地往下滚,砸到两人相贴的唇齿间,烫得关沉失控的心终于拉回了一丝理智。

他松开轻颤着的小姑娘,在瞥见她唇角的那一刻,眸光像是被刺到。

铺天盖地的悔意涌上来,密不透风地堵塞着那颗剧烈跳动心。

又胀又疼。

不敢去看她,听着那溢出的小声呜咽,他更不敢走开,抬手想和以前那样把她揽进怀里,但刚要碰上那细细抽动的肩膀,又收回了手。

他只能默然坐着。

听着那哭声抽抽搭搭的小下去,他犹豫了一会,拿过茶几上的纸巾盒,尽量降低存在感的放到她脚边。

关慕脑子这会还有些缺氧,踢开那个盒子,抬眸看着他。

视线被眼泪模糊得不太清晰。

但能分辨出,相比她,对方还是冷静得不行,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失落,难受,不甘心。

她闭上眼,挤掉要坠下的眼泪后,又睁开,摘下手里的戒指,丢到他身上,一秒都不愿再留,起身,摔上门。

听着那扣下保险的声音。

关沉从失神中抓回一丝清明,他看着滚落到地上的那枚戒指,被洒下的灯光折射得无从躲藏。

璀璨耀眼,也刺眼。

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弯下腰捡起,僵硬地握进手心,因为太用力,坚硬的棱角割破了掌心,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

只想留住上面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

属于她的温度。

_

次日,关慕起来,人已经走了。

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但这次,没有留字条。

关慕没什么心情,吃了两口,就没动了。

他为什么不解释,哪怕一句,哪怕是哄哄自己的,都好。可他没有,事情到这个地步,她发现自己在意的并不是他用了多少手段。

而是他,有没有一点真心。

放在以前,自己肯定深信不疑,但现在,他真的复杂到让她看不清了。

出神地坐了一会。

她疲惫地起身,收拾好自己的所有东西,把钥匙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关上门。

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吧。

她鼻尖酸了酸,走到小区门口,刚想摸出手机打车去机场。

不远处,喇叭声响了一下。

她抬头望去,车上下来一个人,是许进。

对方大步地跑过来,走到她面前时,又拘束地停住:“大小姐,您是要...去机场吗?”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安排的。

原来不止她自己想走。

有人比她更急。

墨镜下的眼睛酸痛到又想掉眼泪,她勉强扯了扯唇角,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对,去机场。”

“那我送您过去。”许进指了指她的行李箱,战战兢兢地开口,“我来拿吧。”

“随便。”

关慕把东西丢给他,上了车。

一路上,静默无言。

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突然响起第一次来的时候,误打误撞地和他上了同一趟航班。

那时候,心里千百个不愿意。

现在,她可以一个人走了,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_

三个月后。

南临已经进入了初冬,街道两边的梧桐树已经一片金黄,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下落,环卫工人时不时地就要带着工具来清扫一次。

这大抵是他们最讨厌的季节了。

关慕也是,尤其是雨天,出门都是一股又湿又黏的感觉。

她现在又回到了京盛上班,不过调去了负责管理基金会的事务。

秦彰还是没能挺过今年的冬天,在上个月初走的,秦氏内部的割裂彻底显露出来,但谁也没想到最后的大权落到了秦睿手上。

林蔓也没有和秦家长子成婚,关于其中的原因,传出了不少八卦。

什么她脚踏两条船被发现了;秦家长子其实在外有一个相恋多年的男友但不被秦家接受,所以拿娶妻当幌子;更离谱的还有林蔓其实是秦家私生女,有情人到最后成了兄妹。

总之这个圈子里怪谈秘辛永远都有。

起起落落也是常态。

不过关慕现在没以前那么懒散了,主要是关辛才身体随着年龄增大衰退得越来越厉害。

关向怀每天焦头烂额的。

她也不能那么闲着了。

除了基金会的事务,她有时也会去总部帮忙,但她不太能理解的一点就是,回来后这么久,她一次都没见过关沉。

总部虽说挺大的。

但也不至于这么久一次也碰不上吧,就连后面回来的徐晏,自己都碰上好几回了。

如果不是在刻意避着她,就是那个项目真的太忙了。

不过,碰不上也好。

之前那么不愉快的收场,现在碰上了估计也只剩尴尬。

这天下午,她因为复审一份文件,又回了一趟总部,从关向怀的办公室出来,她走进电梯间,不知是中了邪还是怎么,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要不就假装路过去看看?

再说京盛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有什么好心虚的。

终究是按耐不住,关慕按下了关沉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出了电梯,她对着电梯门的反光面稍稍调整了一下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朝他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哎,你说关总和大小姐是不是分手了啊?我这段时间都没见大小姐来找他。”

“不是都订婚了嘛,回去能见到不就行了,关总那种性格看着就不喜欢公开秀恩爱,而且他最近不是很忙吗,听说今早开会都晕倒了。”

“晕倒?不会吧!”

“真的啊,救护车都来了,他助理脸都吓白了你没看到?”

......

穿过走廊时,传来了两个女生的聊天声。

声音压得又细又低,但还是一字不落地落入关慕耳中。

脚步突然顿住。

恐慌感一点点蔓延上来。

怎么会突然晕倒?

她不敢深想,大步朝他办公室走去,门锁着,她叫来外面的许进,对方见到她的一瞬间也愣了一下:“大小姐?”

“关沉人呢?”

她语气很急,许进眼神闪躲了一下,解释说:“在...医院,关总今天早上——”

“哪个医院?”

见她彻底失去了耐心,许进忙报了医院地址,还没来得及问要不要送她过去时,人已经急匆匆离开。

_

医院,三楼。

关慕问到了病房号,走到门口时,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哎,我说沉哥,您可稍微悠着点吧,别把自个身体不当回事,现在因为工作猝死的人很多的,挣那么多钱,到头来都是给别人挣得,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