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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要挟(2 / 2)

作品:《大佬总以为我俩看对眼了

他并不担心林朝会跳下去或者怎样,林照要死要活那是他的事,但他自己,必须清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言喻说,要他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我来了,”贺慈冲他伸手,“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还?”林照听着他这话,一瞬间只觉得笑的肚子疼,“你说这张画卷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贺慈展开。

空荡的画面上没有过多的着墨,黑与红的交织勾勒出一个逐渐熟悉的自己,他捧着一束艳红的玫瑰,倚在会场的墙上,整个场面过于简洁,寥寥几笔的阴影,有光斑和暖阳穿过头顶透明的玻璃,落在他身上。

冷漠和温暖发挥到了极致。

贺慈看着那副画,喉头有些哽塞,说不出话,久到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控制不住的狂跳。

他猜到言喻擅长画静物,猜遍了所有的可能,唯独没有猜到是自己。

言喻真的画了他,用自己不擅长的手法,画了他!

“给我。”贺慈强压下心头的冲动,朝他走近一步。

看到他的反应,林照‘唔’一声,看穿了他的急切,“不会吧,你连他画了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言喻知道你为了他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吗?你不怕我用这幅画要挟你放弃京大的保送名额?”

“不过那也确实没意思,”林照自言自语着,眼里有一抹遗憾,全校唯一的保送名额本该是他这高三生的,居然给了贺慈,这确实让他难以置信,“看你似乎也不多在意。”

“不如这样吧,”他轻飘飘地说,“你许个愿,让时光倒流,把当年的国赛奖还给我,把我妈没看到的那一幕让她看见,我就把这幅画还给你,怎么样?”

林照慢悠悠地从兜里拿出另一张照片,黑白色的,看起来像是珍藏了很久,上面的女人撑着下颌,戴着网纱的帽子,优雅大方,眉眼处和林照有几分相似。

“她当年总说,”林照摘了眼镜,从天台丢下去,眸底浅浅晕着一层水汽,“她说,那个跟你一起参加比赛的小同学,很厉害哦。”

“他应该会带着你拿国奖,”林照抬头,回忆起那段时光,原本平淡无澜的眸子里忽然浮现出一抹怪异,“等你拿了奖,爸爸就不会跟我离婚了。”

贺慈默默攥紧拳头,不说话,任由林照发泄着。

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大对劲。

“贺慈,”林照想起这里还站着个贺慈,看向他,淡淡地哼一声,“我妈死了,死在我爸和她离婚之前,死在宋美云和他偷情的时候,死在你从国赛场上离开的那一刻...”

“你想要我赔上什么。”

贺慈直截了当地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说实话,他想不通,为什么总有人把自己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不觉得这是一件很蠢的事么。

更何况,他和面前照片上的女人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任何感伤。

顶多,算是可悲,和贺征一样傻的人,总是会让人觉得可悲。

林照站在大风中,没了眼镜,他的视线里一片模糊,隐约能看见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似乎不远处还在回响着消防的声音。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偏偏要在昨天激怒贺慈,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在今天过来找他。

在高考这么严肃的日子里,在记者如云的名藤里,考场如果出现命案,而且出事的人手里还攥着言喻的作品,大家会怎么想呢。

林照不知道,但不妨碍他想一想,也猜得到这精彩极了!

林照攥紧了言喻的画,冲贺慈挥手,“你这个人啊,自私又麻木,伤害你能有什么快感呢?”

“我不要你怎么样,”林照抿唇,头顶的烈日衬得他有几分可怖,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言喻的电话,响了两声,不过那边没接,直接挂断了。

林照丢了手机下去,‘啪’的一声,细不可查的响声从地面传了上来。

“他没接呢。”林照面无表情地看向楼下,“我的手上是他的作品,我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他的。”

林照回头,看向贺慈,“你猜猜,新闻会怎么写?”

“贺慈,我要你的小艺术家,这辈子都要像你一样,永远活在我的阴影里!”

“就在这里,葬送他的后半生!”

林照说完,闭上双眼,缓缓伸展开他的双臂,以拥吻的姿态向下倒去。

下面是惊慌失措的人群,无奈的狂喊着,林照享受着下坠的快感,死之前被大家这样的关注,似乎也是件不错的选择。

“他会永远热烈明朗。”

耳边响起贺慈低哑的声音,林照看到同他一样悬在半空的贺慈,瞳孔剧烈收缩着。

不敢相信,贺慈居然真的跳了下来,他手里紧紧攥着言喻跨在他身上的小熊针织的毛线带,另一端勾在天台凸起来的地钉上。

两个人以悬空的姿态落在教学楼五层的窗口处。

毛线的针织品极其结实,但负担两个人的重量,对于贺慈来说,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很快,过细的承重带在贺慈手心勒出一条深红的印子,殷红地血迹透过指缝缓缓流到手腕上。

贺慈眉头紧紧皱着。

“他不会!”林照在他手里死死挣扎着,“贺慈...你撑不住的,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不怕那只手废掉吗?”

“不担心言喻会嫌弃你是个废人吗?”林照整张脸近乎扭曲,“对了,你是个程序员啊,我差点忘了,没了右手,你能做什么呢?”

林照的不断挣扎,饶是贺慈也撑不住。

头顶传来一阵毛线被水泥天台割裂的声音,两个人不堪重负地又往下滑了一大截。

林照嘴角仰着得意的笑,“快放手吧,贺慈,没有人会爱一个废物,你们俩总有一个人要毁掉,然后另一个人痛不欲生啊哈哈哈...”

他癫狂地笑着。

“闭嘴!”贺慈没有多余的力气听他废话,掌心的血迹顺着手肘,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人群里又是一阵炸裂声,消防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充气垫在下方以极快的速度撑了起来。

贺慈抬头,看了眼撑不了多久就会断掉的带子,然而下方的充气垫也才充了一半的样子。

头顶的烈日焦躁,额前的汗滴顺着侧颊往下落,贺慈忽然想起来冰箱里左边放的是昨天的剩菜,不知道他的小艺术家有没有那么聪明,要先吃右边的,是他今天出门特意做的。

“他会爱我。”贺慈低喃,“他会一直爱我。”

今天出门的时候,言喻亲他了,不知道明天言喻会不会更想他,但也可能会少一点想他,因为他今天说谎了。

“他不会!”林照的挣扎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人愿意去照顾一个废人!”

包里的糖从扯出的缝隙里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贺慈听不见他那些怨怼,此刻却分外怀念那颗没有被他迟到的水蜜桃味儿的软糖。

‘嘣’的一声,贺慈瞳孔瞬间放大。

带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