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行？

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嘛。

他信心大增，将整片鱼肉送入口中。

股刺激的焦苦和齁咸味立刻呛到他的喉咙里，他其他什么味都还没尝到，就已经咳得眼泪直流。

夏梨赶紧给他倒了杯水，又去拍他的背。

“没事吧？”

她说着，还好奇地看了那碗水煮鱼眼。

有那么难吃吗？

待江岑停止了咳嗽，正在用水漱口时，她好奇地拿起他的筷子，夹了片鱼肉起来。

刚想往嘴里送，却被江岑把夺了过来。

“不想活了？毒死个得了，还想买送？”

“……”

夏梨反应过来之后笑得肚子都疼了。

“哪有人这么埋汰自己的。”

江岑被自己气笑了，“是菜不好，跟我可没关系啊。”

夏梨抹了把笑出来的眼泪，“是是是，都是鱼片自己的错。还有我的错，我没教好。”

江岑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怎么会，是学生太笨了。做菜真的挺难的，还是我宝贝厉害。”

听到这个称呼，夏梨愣了下，随即脸颊涌上抹红晕。

“你说什么？”

她好想再听遍。

“我家宝贝最厉害。”

“谁是你宝贝？”

“夏梨是我的宝贝。”

刚刚折腾半天道菜也没做成的失落瞬间被甜蜜塞得满满的。

“剩下的菜我来做吧，你别管了。”

夏梨刚要把江岑推出厨房，后者反而将她把拉到边，“别做了，出去吃吧。”

“吃什么啊？”

“水煮鱼？”

“哈哈哈哈……”

-

江岑开车带着夏梨出了门，准备去之前宋培安推荐过的家川菜馆。

前往餐厅的路上，夏梨看着窗外忽然眼睛亮：“阿岑哥哥！你还记不记得这家幺妹川味小馆？现在居然还有分店了？”

江岑侧头看了眼。

那亮眼的红色门头，他们再熟悉不过。

以前樟北路上有家，是四川本地人开的，当时不过只有不到二十平的面积，味道确实附近食客当中公认的好。

因为便宜，江岑当时每个星期都会“破费”去吃次，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奢侈。

后来那家店生意好了，租下了隔壁的门面，店铺扩成了三倍大，价格也相应上涨了，江岑就也很少去。

夏梨从阿文那里无意中得知江岑以前喜欢去那，就隔三差五地拉着他过去吃饭。

美其名曰是她喜欢吃，让他陪着。实际上她每次点菜都会默默地观察江岑脸色，以推断他到底喜欢吃什么。

“要不就去那吃？去老店？”

江岑问。

夏梨想了想，“还是算了吧，那里太小了，不太方便。”

“怕什么，有包间的，坐里面就是了。”

“那种餐厅人流密集，主要是怕影响其他人嘛……”

江岑叹了口气，“那我们先过去看看人多不多？不行的话，去打个包。”

“嗯，也行。”

车子朝樟北路开去，路的风景渐渐变得熟悉。

那家餐馆还是老样子，和夏梨当初离开江临时几乎没什么变化。

工作日的下午五点不到，店内此时并没有多少人。

两人戴着帽子刚踏进去，老板娘眼就认出江岑，立刻热情地招呼：“哎呀阿岑，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啊！”

夏梨愣，意外地看向江岑：“你常来？”

江岑神秘地笑笑：“不告诉你。”

老板娘仔细打量夏梨好几眼，“这位……是不是那个丫头啊？以前老跟你起来那个？很活泼的小丫头。”

江岑笑着看了夏梨眼，回道：“嗯，就是她。”

“老板娘，你记性也太好了吧。”

夏梨笑道。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你以前可是常来照顾我生意。后来我在电视上还看到你了，原来和阿岑样做了大明星呢。不过阿岑嘱咐过我，所以我谁都没告诉呢～”

夏梨连忙道了声谢，又若有所思看了几眼江岑。

“有空包间吗？”

“有的有的，还是你之前吃的那间。我带你们过去。”

两人在包间里落座，等点完菜老板娘出去带上门，夏梨借着上厕所的名义也跟着出去。

她压低叫住老板娘，问她关于江岑的事。

“他自己个人来吗？”

“对啊，我还觉得奇怪呢，问了他好几次，他也没解释你去哪了。”

“那您刚刚提到他嘱咐您，又是怎么回事啊？”

“就去年吧，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然后我就去问他嘛，阿岑就说让我不要和别人说你们认识的事情。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敢随便乱说的，我知道你们这些明星呢，怕绯闻的嘛～”

夏梨觉得挺奇怪的，笑道：“您这么听他的话，他以前可是性格挺古怪的。”

老板娘笑着感叹道：“对对对，是性格挺怪的。不过这孩子从小就吃了很多苦，以前我刚到这儿的时候，他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吧，有次大概是饿得不行了，进店里吃人家剩下的东西。我看不下去，单独给他炒了个菜，让他以后饿的时候就过来，反正个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结果他硬是次也没再来。直到过了几年，我都快忘了他了，他倒是来了，这次是带着钱过来的。我不要他付钱他非要，还说他打工了，有钱。还没成年呢，他那时。”

听着江岑的这些落魄往事，夏梨鼻子阵酸楚。

老板娘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这家店，后来还真是多亏了他，要不然我和我老公可能前几年就会老家了。”

夏梨怔，“什么意思？”

“前几年，就是你不在的时候，我们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周边开了新的商圈，樟北路这边越来越冷清，位置太偏了，没什么人来。我们又不会做什么营销，后来就直亏损，快做不下去。后来，是阿岑给我们投资，又找了专业的营销团队，我们现在才能开了三家分店，老店网上口碑也不错，总有人大老远地来吃。这都要感谢阿岑。”

夏梨回到包间时，还在消化老板娘说的那些话。

“怎么上个厕所去那么久？有人认出你了？”

“没有。”

夏梨斟酌了下，还是如实道：“我去找老板娘聊了会儿。”

江岑没有意料中的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笑道：“又去背地里打听我。”

“阿岑哥哥，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啊？”

夏梨问。

虽然在她心里，江岑是个好人。但这么多年的接触下来，他对其他人直没什么同理心，完全不是那种救他人于水火之中的性格。

除了那次在樟北路救下她。

事后，他也直在强调，那是因为他们当时真的吵到了他睡觉。

“因为你。”

江岑说。

“因为我？”

夏梨有些不明所以。

“这里有我们的回忆，我不想让它消失。”

夏梨心中颤，“不是因为老板娘之前帮过你？”

“也有这部分的原因，但大部分是因为你。”

地下室也好，小餐馆也罢。

只是因为有了与夏梨有关的回忆，他才想要保留。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最想要的本人，此刻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