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到这儿停声，叶文心笑一笑，想起穗州女学馆的事：“不光是男儿胸中有长虹，女儿家也是一样的。”

菱角还听不明白，却觉得姑娘满肚都是道理，光是听她说话很不得，她屋里头还有这许多书在，愣愣听住，想一回村里的先生只怕都没姑娘懂得多，姑娘还会下棋弹琴写字画画，便有什么她不会的，这么一想也跟着点起头来。

石桂笑一声：“我这个徒弟出师，姑娘便想着再教个小弟。”手上的水一甩，把给明月做的衣裳也晾起来。

叶文心不单想教菱角，还想教许多人，走许多地方，原来再怎么也不成，哪知道家里遭难，竟有这么一条路摆在眼前。

明月的衣裳厚长，菱角跟石桂两边拉住，转着圈的绞干衣裳，晾晒起来，到夜里还不干，第二日又晒足日头，石桂带炖鸡去兵营。

这回喜离得她近许多，他本来就在树荫底下操练，上头有人喊号，底下人听着号令打拳舞刀，给喜的是一把明月雕的木头大刀，他穿合身的衣裳，武起来很像样，石桂看他人瘦却有力气，越发松一口气，九月里城里就有块乳饼的，不知道喜爱不爱吃。

她扒着栏杆看喜，喊号的声儿却大起来，把石桂惊得一跳，后头那一排里还站着明月，他原来是往前站的，知道她要来，跟后头的人换位置，看她来，大声喊号，算是招呼她。

石桂抿嘴儿笑，心里觉着明月孩气，可看他的样哪里还是孩，赤着上身发，手臂鼓鼓的，光看就知道他力气很大，原来细竹条似的小道士，竟也长成汉。

等里头散，明月不及穿衣就赶过来，淌一声都是汗，汗珠顺着身上的一块块鼓起来的圆包流下去，石桂有些面热，拿巾给他，又招手叫喜过来：“喜快来，姐姐炖鸡。”

她又是裁衣裳又是炖鸡肉，原来在宋家也还罢，厨房里的东西也不全是要钱的，如今她单门独户，侍候的主一看就没甚钱财，这样吃用她的可不成。

明月摸喜的头：“你在等着，我拿东西给你姐姐去。”

小炖锅的锅盖都打开，闻着满鼻都是香气，里头炖一只鸡，还有一壶焖米饭炒鸡蛋，喜眼睛都转不动，却还是闻着香流着口水等明月回来。

石桂把有心想跟他说说话，便挑些营里的事问他：“操练这个可是很有意思？”不问他苦不苦，先问他有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