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明到了丁宅。

丁宅关着大门，他下了汽车走上前去，拍了好一阵子大门，才得了回应。一个小听差开门探出半个身体来，倒是挺和气，言语也利落。卫长明和他交谈了三言两语，得知丁家全体都去了北戴河避暑，如今归期还未定呢。

既是如此，卫长明便转身回到了汽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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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明这一趟来，是提前鼓足了勇气的。

他不怕别的，只怕丁曼菱也见他如见鬼，也要躲避着他。他在叶永嘉那边已经撞了个头破血流，禁不住在她这里再碰一次壁了。

所以，这样的结局倒也不坏，不见面，也就没风险。况且她既是有闲心去北戴河度假，便可见她如今的日子并不算坏。知道她眼下的生活还过得去，这就算他没有白来。

在汽车的后排座位上坐稳了，他让汽车夫调头离去。旁边坐着一位陪客，是杜浩然。杜浩然本是随着他来天津看亲戚，听闻他还要去一趟北京，便也跟了上。

如今察言观色的瞄着他，杜浩然开了口：“卫哥，这就是那丁三小姐的家啊？”

“对。”

杜浩然眨巴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忍不住又问道：“卫哥，你是不是对丁三小姐有点儿意思？”

“我看起来，对她有意思吗？”

“我看是有意思。没意思的话，你又何必还特地为她跑一趟北京呢？”

卫长明笑了一下：“纵然有意思，也是我自作多情。”

“别这么说啊，她现在已经不是叶大少爷的未婚妻了，你要是对她有意思，那就跟她挑明，要是她也乐意，好事不就成了？”

卫长明听了这话，倒是特地的做了一番想象，想象丁曼菱若是成了自己的太太，会是何等的情形和滋味。

想象过后，他五味杂陈，又是一笑，心想自己对她，倒是一步步都走得英明，没耽误她，也没害了自己。

他早就想到了，她对他的爱是一时的感激、一时的崇拜。她再怎么读过书上过学，也终究还是天真，在危难之际，抵抗不住他这么个异性的英雄。

杜浩然审视着他的神情：“卫哥，我说的是真话，姻缘这事，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好比我原来特别喜欢我三表妹，结果迟了一步，我舅舅把她许给了别人家，从那往后，我就再也没遇上过如意的姑娘。”

卫长明一摇头：“我和丁三小姐，不合适。”

“不合适？你俩看着挺般配的啊！”

卫长明望向前方，答道：“她在我身边不自在，她怕我。”

杜浩然舔了舔嘴唇，倒是承认这话有理，因为自己有时候也挺怕这位卫哥——卫哥似乎是有种魔力，自己见了他，有点怕，若不见他，心里空落落的没个依靠，更怕。

这时，卫长明又自语一般的轻声说道：“一个人，不能总和他怕的人一起过日子，日子久了，会把他吓疯。”

杜浩然的情绪，随着卫长明的声音变化，卫长明的声音轻了，他也变了小心翼翼的语气：“不会吧，我看你不像打老婆的人，她怕你干什么？”

卫长明答道：“恩重如山，有时也是一种可怕。”

杜浩然没听明白，又不敢对卫长明刨根究底，糊里糊涂的，他也望起了窗外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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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明当丁曼菱正在北戴河享受阳光与海滩，却不知自己只猜对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