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南到了家，在楼后背阴处找到了韩步武。

韩步武站在长廊上，仰头逗那廊下笼子里的一只画眉鸟。韩小南有点心虚，离着老远就开始笑，一路笑到了他跟前来：“干爹。”

韩步武对着画眉发问：“办妥了？”

她先是抿着笑意用力的一点头，然后才想起来回答：“今天这事，简直像戏一样。你猜怎么着？卫长明也去了，也是要领小叶。”

“他？我记得听人说过，好像是老叶一死，他就和小叶闹掰了？”

“是掰了，小叶一看见他，立刻就跟我走了。我想啊，今天要是没有他，我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就把小叶带回来。”

韩步武的黑眼珠在单眼皮下悠悠一转，是斜睨了她一眼：“带哪儿去了？”

“就是我总过去玩儿的那个地方。”

韩步武也笑了：“你的外宅。”

韩小南自认为已经看破红尘，早已不把男女之事当回事，有时候一开腔，那嘴比凌剑秋之流的男子还野。可是今天听了韩步武似笑非笑的这么一句话，她忽然扭捏起来，笑着只不言语。

韩步武又问：“要金屋藏娇啊？”

“不是，就是玩玩。”

“他可是杀过你一回。不记恨？”

“当然恨了，所以我对他没别的，就是玩玩。”

韩步武对着画眉吹了一声口哨，然后转身向楼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慢悠悠的说道：“女大不中留。”

韩小南连忙追上了他：“没有的事。有也是别人，不是我。”

韩步武一言不发，进楼之后一直走进了书房。书房窗外是一丛花木的绿影，阳光透过大玻璃窗照入房内，房内摆着桌椅书架，架子上有几本书，也有两只相框，一张韩氏夫妇二十几岁时的合照，另一张是韩步武少年时的留影。韩小南每次进来，都忍不住要看那照片几眼，照片里的韩步武是十五岁，单眼皮，高鼻梁，眼尾长长的，是个娃娃脸的白面小书生。

韩步武在桌前转过了身：“还有事？”

“没事。”

“没事还跟着我？”

“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说我女大不中留，我不服气，我也不能承认。”

“就这？”

“就这。”

“好好好，那我把这句话收回。”

“你放心。”

“我放什么心？”

“你要是有老婆有儿女，我也不跟你较这个真。可你没有，所以我就得让你知道，我不会让你白养我一场，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就一定不会离开这个家。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那时候我小，我没往深里想。现在我大了，也彻底的想明白了。这辈子我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