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南听了部下的报告，傻了眼。

她认为自己如今是真不爱这位叶大少爷了，叶大少爷要是放在那儿没人要，那她很愿意把他接收过来，偿一偿自己的心愿。可若是让她再为了他去赴险，那她可不干。

她又不是傻子。

沈家和叶家的事，她这几个月冷眼旁观，也看懂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没想到那位大少爷竟然敢对沈明石动刀枪。不过见了他今日这番自杀式的行为，她对昨日他那一派奇异的风尘病容，倒是有了几分理解。

“他这是真被逼上绝路了。”她想：“他不像我，我是怎么着都能活，他不行，他只会享福，不让他享福，他就急了。”

想到这里，她自认和叶永嘉实在是有缘无分，想要心愿得偿，只怕还是得将来再放出眼光，想法子找个和他模样相似的青年“宠幸”一番，哄自己过过瘾也就罢了。于是在韩公馆楼下的小客厅里坐了，她一边吹着电风扇，一边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撅着小红嘴唇，吐了个小圆烟圈，她翻着眼睛向上看，看那烟圈徐徐的上升、消散。

有人慢悠悠的踱了进来，她向门口一望，立刻就站起了身。把香烟往嘴里一叼，她是个冒冒失失的孝女，三步两步就冲上去端住了韩步武的一侧胳膊肘。炎热时节，韩步武衣着单薄，少了层层的掩护，彻底暴露了他的苍白单弱，以至于韩小南一边要拿他当个长辈来敬爱，一边又暗暗的感觉他是个小可怜。

“你怎么没睡觉？”她问：“医生不是让你中午也睡一会儿吗？”

韩步武推开了她的双手：“睡不着——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爷子，难道你以为我连路都走不动了吗？”

韩小南跟着他走：“你有心事呀？”

“我什么时候没心事？”

“人家医生可又说了，不让你成天想东想西的，要不然劳神，对什么神经不好。”

韩步武走到窗前，坐了下来：“我能管得住我的心吗？心里要想，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