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明望着沈明石，心里一痛，又是一恨。

痛，是因为沈氏兄弟两个长得相像，他见了沈明石，就不可避免的要想起沈明玉；恨，是因为在沈明玉那人生的最后几年里，沈明石嫌弃他、疏远他、让他这个哥哥伤透了心。

卫长明一度很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好人。后来他发现人的命、天注定。他可能天生就是逃不过这染着血的行伍生涯。既是怎么着都要扛枪，都要杀人，那么回想起他对沈明玉所施行的报复，就没了意义，像是一场极其残酷、而又极其荒谬的闹剧。

他踩着那么多条人命往外跑，以为可以跑去新天地里，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奔波了一圈，又回来了。

所以，若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主动来见沈明石——看不得这些姓沈的，看了之后心内五味杂陈，他受不住。

回头见随从已经从汽车里拎出箱子跟上来了，他转向沈明石说道：“沈师长，在下贸然登门，还请赎罪。”

沈明石对于这位哥哥留下的反叛崽子，不翻脸，但也犯不上恭敬：“没事，进来吧，昨天收着小杜的电报了，说是你找我有事？”

卫长明随着沈明石向内走去：“是的，有件事情，想请沈师长帮忙。”

“好说，能帮我就帮。”然后他一指周遭：“你来过我家吗？”

“来过一次，还是在三年前。”

沈明石转过脸来仔细的打量了他：“奇了怪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倒是知道我哥身边有你这么个人，可是不记得他带你来过我家。”

“我很平凡，沈师长记不得我，也属正常。”

“你？”沈明石笑了一声：“你可不平凡。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知道。”

卫长明不动声色，答道：“不敢当，师长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