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奚朝德钦王府的桌案看了两三次,朦朦胧胧地看不清个所以然,不明所以地撇撇嘴。

殿内丝竹歌舞之声悠悠靡靡,德钦老王爷却猛然一拍景染的手臂,轻叱道:“臭丫头发什么愣,酒溢出来了!”

景染回过神,将酒壶拎下,也不倒酒,只是将目光落在壶顶一只异常瑰丽精致的独脚仙鹤上,来回扫视。

这场看似繁盛热闹的宫宴实则冗长无趣至极,在座的人约莫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景染却是已经困得快要撑不住眼皮儿。

她那日在宝香宫看到长孙祈沐那副模样便脱口而出地哄她,为荔贵妃施针用不了多少血,实则以精血救人,乃是古籍大忌。这些天下来她不仅功力几近空耗,且每时每刻都倦怠异常。

长孙祈沐清澄的眸光再三扫过景染之后,濯然的眉眼微微蹙了蹙。

待菜过三巡,酒过五味,各府的公子小姐都献艺结束之后,老皇帝示意文秀屏退了歌舞。

景染抬眸看了他一眼,想起长孙祈沐早上传音入密的话,眉目浅淡地抬手将原模原样放凉的一壶酒又温了上去。

果然老皇帝一语激起千层浪,往年里的圣旨赐婚均是放在春节宫宴,这是多少年都未曾变过的祈瑞之事。众人都对这一变故暗自惊心了一下,反倒姜柏奚意外地挑挑眉,一副要看好戏的姿态。

老皇帝没容众人过多思索,直接了当地将方才献艺时大为出彩的右相府嫡女明倾颜赐给了皇太子长孙祺灏,众人又是一惊,暗叹右相府荣宠不衰。

紧接着皇室一母同胞的六公主和七公主分别被赐给了白灼和容止,四人均无异议,起身谢了旨。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身,然后沉吟了颇久,将眸光转到左将军府思衬道:“裴家一门七代皆忠勇无双,如今裴劲松这个小子颇为争气,朕喜爱的紧,也欲招他为半子----”

众人更是诧异地抬起头,如今皇室的公主眼看就剩下两个,一个八公主再加上长孙祈沐,八公主眼下还是戴罪之身,这……

景染冷冷看了老皇帝一眼转向长孙祈沐,她原本以为老皇帝会拿她开刀没成想利用的是这人,如此一来----

她侧目看向裴劲松,意外地看到他脸上一瞬间复杂难辨的情绪时皱了皱眉。

果然老皇帝缓声沉吟道:“小六小七方才已被指给白灼和容止,八公主日前与荔贵妃小产一案扯上了关联,至今仍是戴罪之身,暂且压下,如此一来,朕的公主便只剩下……”

老皇帝一席话说的慢之又慢,听到最后却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姜柏奚也来了兴致开始感兴趣地勾起嘴角凝神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