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背影放鸟归林（16）

虽然养鸟之路充满艰辛和坎坷，可是父亲的《养鸟记录》在继续。1997年3月14日记载："一对**三月十一日生一蛋，当天上午就抓破；十二日、十三日生二个，又抓破一个；十四日生一个，敷了一个星期，又把两个蛋抓破，一窝全失败。"这样的孵化过程中的失败记录比比皆是："去年的一对金丝雀于1997年3月26日生了一个蛋，27、28日生二个，四月十一日早上孵出一只小鸟，十天亡。"去年小鸟又于五月二十五（日）生三个蛋，抓破一个，后又抓破一个，一个小鸟死在蛋内。"

猜都不用猜，就能想象父亲写这些文字时心里充满着失落感。

他在1998年的《养鸟记录》里写道："1998年2月28日生一蛋，29（日），3月1日，2日共生4个蛋，于14日、15日各出二个（只）雏鸟，飞走一只。1998年4月17日--20日生四个蛋，于5月2日，4日，5日出四只鸟，死一只，后全死了。可能是死鸟感染！"

看看，当年我家的老爷子是不是围绕着几只金丝雀忙得团团转？

父亲在1998年6月4日记录了一件很令人震撼的小事："二只小鸟吃了有（残余）农药的小白菜后，几分钟就死了。"父亲的解释是："（此小白菜摘后用水泡了20多分钟，洗了三次以后喂的鸟）"，所以父亲从这一打击中得出教训："夏天不吃小白菜。"由此可以想象，如今更加大了农药投放、导致残留物更加严重的所谓新鲜蔬菜对人的危害究竟会有多大。

对于1999年的《养鸟记录》，父亲只有寥寥几句："鸟没有生蛋，还死二只**。"

而2000年的养鸟记录里写道："一月一日，买**笼一个，30元，二对金丝雀（二只公的是小乐送的，）；2000年2月11日放（做）的巢，2000年2月25日前生6个蛋，破4个，但不抱（孵）；3月4日又开始生蛋，5个，到28日未出，全丢了，未变小鸟。3月16日另一对鸟生一个蛋，17日（再）生一个，29日上午出一只鸟，30日出一只。4月6日睁眼到19日大母鸟抓小鸟毛，分笼后死了。2000（年）4（月）20（日）将这只**放飞了。"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父亲的《养鸟记录》最后的时间是2002年5月21日，父亲在里面写道："一对**，3月12日生一个蛋，13、14（日）各生一个（蛋）；15日又生一个（蛋），共4个（蛋），26日出一只小鸟。"父亲没有接着写那只小鸟以后的情况，只是在2002年4月15日突然做出"鸟放飞，不养鸟"的决定，就可以猜到父亲当时的心情是何等的果断和坚决了。

也许那只小鸟的夭折就是促使父亲最后选择从此全部放弃养鸟的原因吧：试想一下：这么多年来，付出了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却几乎一无所获，只看到老鼠的偷袭、鸟蛋的破损、小鸟的夭折，无论是谁都会选择放弃的，谁都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可是如果只有付出而没有回报，更重要的还会因为见多了过多的中途夭折而造成情绪低落，想心情沉重的话，谁也会抽身而去的。有着四十四年丰富工作经验的父亲自然也会这样做，只不过动作变得有些迟缓，毕竟人老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