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辞向床上一躺，翻了个身：“快点洗，回来把蜡烛熄了，我先睡了，今天走了一天浑身乏得厉害。”

“哦。”慕云栖点头。

其实真正走了一天的是自己吧，还拖着那头倔牛拉了沈云辞半日。他这么想着，脱去衣服，把自己浸在了水里。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再回来泡个热水澡的确解乏，他心不在焉地泡着澡，等到水温都变凉了才慢吞吞地起来，穿好衣服之后吹熄蜡烛爬上了床。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云辞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让你睡床了？”

“……”慕云栖尴尬，“我忘了。”

沈云辞叹了口气，向里挪了挪：“算了，过来吧，自己拿床被子。”

慕云栖点点头，从地上把被子抱过来，然后躺好盖好。

旁边的人大概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这个时代没有电灯，晚上熄了蜡烛，窗子也糊得严实，整间屋子里就再无光源。

慕云栖躺在床上，黑暗中他看不见沈云辞，但是却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也能感受到他那边传来的温度。或者说，正是因为在黑暗中，他才能感受得如此细致。

慕云栖翻了个身，面朝着沈云辞。这张床很小，虽然身量还未完全长开，但是慕云栖到底不是小不点了，这么一转身，就几乎和沈云辞挤在了一起。

能感觉到他的发丝撩在脸上。

慕云栖忽然就想起了晚上的时候。

当时沈云辞俯下身来，两人的心跳声几乎交叠在一起。

……自己还臭不要脸地以为师兄要对自己做点什么。

慕云栖又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

就算两人之间真要有人做点什么，那人也肯定是自己而不是师兄。

毕竟……

他又翻身转回去，无意中还碰了沈云辞的手一下。

他的手很凉，像是闭关出来之后就一直没缓过来一样，偏偏这人睡相还不怎么好，被子说好听叫盖，其实也就是随便往身上一搭，上半身基本都没怎么盖着。慕云栖犹豫了一会儿，伸手盖好，又把带着自己体温的被子也盖在了他身上。

这下总不会冷了吧。

慕云栖缩回被窝，准备继续刚才的胡思乱想，可是一睁眼就能看见师兄的脸，总让他觉得有些别扭，就又翻了个身。也就刚刚翻完的时候，沈云辞一膝盖顶在了他屁股上。

“……”虽然两人之间隔着被子，沈云辞也顶得不用力，但是慕云栖还是不敢动了。

他不知道师兄是不是被自己吵醒了，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他可能就是睡觉不老实。

但是，沈云辞说话了，直接打破了他的侥幸。

“你再不老实就去睡地板。”沈云辞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倦意，但是依旧能听出他现在心情不怎么美妙。

据说跟睡了一半的人说话会让他越说越清醒。想想沈云辞那个脾气，到时候给他说得睡不着了说不定还得赖在自己头上，慕云栖顿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了。

就这么沉默了会儿，他估摸着师兄应该又睡熟了，这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可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热度。接着一只手就伸过来，搂在他的腰间，然后把他向后一拖。

慕云栖的后背贴在一具温热的身体上，两人之间毫无间隙，近得能嗅到他身上皂角清新的香气，像阳光似的。

沈云辞把自己的被子向慕云栖那边拽了拽，然后又把他向这边搂搂，确定四周再没有钻凉气的缝儿以后，不再动弹。

慕云栖不知道他这一系列的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只是觉得自己这一晚大概是睡不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