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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词 第35章 亡羊补牢(2 / 4)

作品:《春秋王旗

所以,这位何长老也同样没好气道:“蒋供奉不必如此咄咄逼人,且不论我与锦淮二人这桩买卖做得如何,你姓蒋的是十境武夫,我姓何的也不是什么废物点心,练气九境也没太差到哪里,真要打架老夫也不在怕你的!你若真觉得自己拳高无敌,也不用在这里嘲讽我们,大可此时就出门,去与那位苏先生较量较量!你都不用当真打得过那位,只要能让我们不用掏这五成家底,老夫以后再见你,自行退避三舍就是!”

事情如何解决还没商定,这二位算是自家人的十境武圣与九境仙人练气士之间已经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少年公子章锦淮见双方谁也不让谁,一方面气那蒋供奉得理不饶人,说话吐字如问剑,另一方面也有些无奈,其实双方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这种没有意义的互相嘲讽撂狠话没有任何的用处,可这种说话做事总爱压别人一头的习惯好像早就根深蒂固了,不光是眼前二人如此,如今的天下江湖,十个里有九个都是这个尿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流传开来的别样传承…

迫于无奈,这位仙家少年就只能不情不愿开口和事,“两位可否听晚辈弟子一句劝,先不要争吵了,那位苏先生凶名在外,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堂堂三品的仙家被他折腾散架的都不在少数,何况我云林宗还只是个四品?另外也请蒋供奉先消消气,我们这桩买卖谈成这样,确实有不妥之处,一是确实有不知道那少年背景的原因,这与当初…的说法不一样,实在是大出预料,让我们都有些措手不及,二是我们在事情操作的层面上也确实欠了考虑,做的太简单直白了…但恕晚辈直言,现在还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晚辈觉得此事要想有个圆满,力敌实不可取,还是得另想别的办法才行。”

章锦淮说话时语气诚恳,作为和事佬,自然是两边都得尽量照顾到,同时在说到某些事情时,他有意没有明说,说一半留一半,一来是此地不便,二来是也提醒面前这两个自家人,眼下这个事也不是毫无缘由,想必二人各自心里也都清楚。

呼气如龙的供奉蒋櫱听着少年这话,心觉这姓章的小子倒是还算会说话,于是瞪了那何仲秋一眼,随后看着少年道:“你小子看着倒是个务实的,不像某些人!”

何仲秋闻言大怒,但还没来得及发作,就瞧见了对面章锦淮递过来的眼色,犹豫了一瞬之后忍了下来,少年的话是对的,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蒋櫱似笑非笑看了眼何长老那忍气吞声的憋屈姿态,冷哼一声之后继续看着少年道:“那你觉得眼下此事该如何解决?既然都已经如此说了,想必你总不是无的放矢吧?”

见话题终于又引回到了正事上来,章锦淮微微笑了笑,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蒋供奉的问话,而是侧过头看了眼坐在他身旁一直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镇少年韩元赋,笑道:“韩公子,此事最开始都是为你而起,你难道不准备说两句?”

韩元赋自打那日五方亭一事之后就没再去过乡塾,一直都呆在自家这间铺子之中,前途未卜加上心底懊恼以至于忧心忡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在听完了那个黑衣年轻人的一些话之后,就总觉得无颜再去学塾见崔先生了,楚元宵被断了大道前程的那天,一切事情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有时候自己都回想不起来那天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儒门圣贤有所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的说法,苏三载的那段话,让他不由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光明正大地坦诚某些事情…

先前丝毫没有在意三人对话,只是独自发呆的韩氏少年突兀被一旁的章锦淮问起,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头,侧过头看了眼那个仙家少年,又看了眼对面两位神色不善的江湖前辈,斟酌了一番之后犹豫道:“晚辈有个想法不知道算不算妥当?那位苏前辈既然说,要我们等楚元宵上门算账之后才能解封山之困,那我们能不能先与那个少年谈一谈?如果能让他提前放下仇怨,是不是就能说成是已经与我们算完账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云林宗可以不必封山?”

这个提议…看起来好像是像那么回事,对面三人都有些意动,斟酌思量,互相对视一眼之后,那蒋櫱哼哼冷笑一声,“行,这倒也算是个没办法的办法,但既然断人前程这事是何长老亲自下的手,那不妨就还是请何长老去与人商谈如何?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拉的屎谁去舔干净!”

坐在一旁的何仲秋闻言直接含怒起身,手指着那个一脸蔑笑的蒋櫱,气得手都开始有些哆嗦了,脸色黑如锅底,怒道:“姓蒋的,你别欺人太甚!真当你十境武圣就了不起吗?不过是个从傲来国灰溜溜跑出来的逃兵而已,武夫心气还在不在都不一定呢,你以为老夫真真怕了你不成?!”

此话出口,本就低沉的气氛骤然一静,那“逃兵”二字算是彻底的激怒了蒋櫱,他脸色阴沉转过头看了眼身旁那看着仙风道骨的何仲秋,眼神冰冷如看死人,“你再说一遍?”

原本怒不可遏的何仲秋在话音出口的那一刻就意识到自己怒极出口的话失了分寸,此刻再见那蒋櫱的眼神,只觉后背一凉,但这位当惯了仙家高人的云林宗长老觉得此情此景,他若直接认怂的话,有些过于折损颜面,于是直接咬了咬牙,梗着脖子生硬道:“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你我之间谁不知谁的来历?许你辱人在前,难道还不许老夫还礼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在场的谁又不是人精,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神色莫名,而那个姓蒋的武夫供奉则是嘲讽一笑,懒得理他,转过头看着少年章锦淮道:“你呢,怎么说?”

章锦淮闻言低头默了默,随后缓缓道:“蒋供奉,晚辈认为此事何长老确实不适合出面,毕竟断人前程这事不是小仇小怨,恐怕还得劳烦蒋供奉亲自出面才成,大局为重,毕竟您是新到此地,与那少年并无直接的冤仇,谈事情的话,相对来说会更容易一些,前辈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