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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第15部分(2 / 2)

作品:《暗杀

“这东西,不是从棉衣里拆出来的,就是从被子里。而且,动手的是个女人。”

“那是自然。”繁盛恍惚中想起那夜依稀见到过的那魅影,回忆道。

“而且手工还很不错。瞧这针线脚整整齐齐,细密有致,是工于女红的人。这女子是谁呢?”繁茂从脑海中将宅内几个女人过了一遍,印象里感觉全都不像。

道人望着这两个布偶针线,笑而不答。

繁盛苦笑道:“就这么点线索,怎么才能查到是谁呢?难不成咱们去将阖宅上下的棉衣被褥都搜上一遍?万一,她是从外面找的棉花呢?”

繁茂也觉着希望渺茫,摇头道:“咄咄怪事,这女人想干什么?意欲何为?”

老道人冷笑道:“当事人自然心里清楚,二先生应该明白,周大少爷自己心中肯定也有一笔账。你们都得自省一下,看是不是无缘无故撞了邪气。”

繁茂疑惑地望着二哥,静待下文。

繁盛不动声色地说:“我猜,怕是赶我回上海吧。不过我没有走,这鬼却不来寻我的晦气了。倒是大哥,咱们得好好问他,只是怕他没有实话告诉我们的。”

兄弟二人告退出了道观,离开时的速度远非来时可比。这海陵县城又小,默不着声走了十来分钟,便又重新回到了繁华大街。繁盛陡地收住脚步,掉头对繁茂笑道:“这叫做乘兴而来,败兴而去。想不到风雅脱尘的箫道人,居然也不能免俗。哈哈……”

繁茂看着他,迟疑道:“我怎么瞧你们俩像是演双簧的,迷惑我呢?”

繁盛耸肩摊摊手,说:“你忒多疑了。只是,大哥这次夜里闹鬼的事情找老道也是无用。我看,他那卦占得疑问多多。不是可以信赖的。”

“棉花。”繁茂想起了先前布偶里扯出的那缕棉花,不由点头说:“我这就回去暗中查查,有点线索总比两眼抹黑要好许多。”

(二)

繁盛在街头目送着兄弟往同春里方向走去。嘴角掠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的目光朝来处眺望那条通向荒僻西山的羊肠小道。那条窄路上,出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似乎正忙着追赶什么。繁盛闪进路边一家南北货栈,侧面对窗,窥探那人的去向。那人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被人注意上了,驻足十字街头四面望望,有点沮丧地吐了口痰,径直沿大街向前走去。

这时,一辆人力车正从繁茂所去的方向疾奔而来。车上,坐着个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子。她旗袍外罩皮套,一副出门御寒的装束,正是周家的二少奶奶许怡。她方才似乎并没有碰上说是回家去的小叔子繁茂,车去的方向,是自己的娘家许府。早间,许太太遣人来向她报信,说是久不归家的哥哥捎来了家书,其内容和她的婚姻有很大的关系。她吓了一跳,不敢多想,简单地和婆婆禀告一声后,就出门上车返家。

第五章(3)

车子在天禄大街上叮叮当当地跑,在车座上被太阳晒得晕晕乎乎的。迷糊间,许怡突然看到前方一个男人熟悉的背影,居然是自己的丈夫周繁盛。繁盛这会儿回过头来追踪着那人的去向,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料到自己的妻子会在身后。正应了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谚语。

许怡叫唤一声让车夫放慢了脚步,远远地跟在繁盛的后面,看他鬼鬼祟祟究竟想干什么。这段日子日渐稀少的房事,令她倍生顾虑。也许,这就是个解决难题最好的方法和机会。

繁盛跟在那人后面,没有拐弯抹角,还是在天禄街上走。这条贯穿全城的大街人气极旺,又值战事渐消,更吸引了四乡八里的人们来街上做买卖、购货物。人流涌动中,那人放弃了原先的行动后,反而变得气定神闲,左看右顾边逛边行。眼见到了前方炭店十来米远,突然掉过头去,往来路方向飞快地扫视一眼。繁盛好像也早有预防,见他刚一止步,就往路边吹糖泡的货郎担前一蹲,假做买糖的模样。这担子上插糖的草把较为宽绰,正好遮挡住了他的身体。他掏出一个铜板来买了一个糖葫芦,在手中玩耍。目光却紧随着那人到了炭店,进入其内。

他心中又是得意又觉惭愧。自己原先的估计不差,这人是早间吃完早茶后繁昌指派跟踪自己的。自己先前过于大意,竟没有觉察,并让他摸到了西山白云观。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要慎重对待。他这样想着,提着糖葫芦站起身来,掉头欲走。视野尽头,却见一个女子高坐在黄包车上,目光炯炯盯着自己。他心中一愣,马上显出微笑来,穿过人群迎上前去,顺水推舟将这糖葫芦往许怡手中一塞,说:“我回家看我妈。你……去不去?”

繁盛稍稍考虑,点头道:“既然遇上,也算是有缘吧。去尝尝许家大厨的手艺,也是满不错的。”

繁盛也坐上黄包车,转向掉头向许府奔去。

中午时,因为早知小姐要回来,厨房里特地准备了几样她爱吃的菜:糖醋鲤鱼、醋熘精片、乌鱼冬笋汤。许太太在前宅厢房里,看着死鬼丈夫原封不动的书橱,案桌和照片发了会儿呆。这时,听到家佣进来报讯,说小姐和姑爷一起回来了。她心中一愣,忙快步来到院中,见女儿挽着女婿的手臂,一副亲亲密密的模样,不觉鼻腔里哼了一声,勉强笑笑,说:“都回来就好。我吩咐好厨房了,也让你尝尝许家饭菜的味道,看合不合口。”

繁盛虽然和许怡结婚几个月,却仅仅来过许家两次。对于她们家的饭菜口味几乎没有印象。听她这样说,倒也有了点存心尝试的意思。

午饭桌上,菜肴上来。厨子听说新姑爷有心要试试他的手艺,自然是十二分的卖力,特意炫耀。他将一条白马湖产的上品鲤鱼洗刷干净,用两只硕大的油锅过油。只见那遍体裹挂淀粉的鱼儿在这边油锅中汆过,顿时脆黄。翻过身来在旁边锅中又是一汆,双面俱已变色。但是鱼眼依旧圆睁,嘴儿张合不已。厨子忙又在小灶上用白糖、上汤、尖椒、冬菇、红油、青葱急火翻炒,最后烹以恒顺白醋,酸香的辣味顿时弥漫屋中,将红油酸辣鲜香的红汁兜底浇在鱼身上。鱼香、汁香相互辉映,正是西湖楼外楼宋嫂醋鱼的正宗做法。

繁盛见这鱼放在眼前,瞪眼张嘴,用筷子轻轻插入鱼体,挟起鱼肉来尝了一口,感觉水嫩无比,叫了声好,说:“这鱼儿比西湖鲤鱼好!”

厨子见他只夸鱼儿,不夸自己的手艺,有点儿不服气,笑道:“姑爷,这鱼是没有区分的,关键在于……”

繁盛含笑打断他的话,接口说:“在于手艺的不同,是吗?”

厨子点头,毫无谦虚的意思。繁盛好奇,说:“那就请你说说看。”

厨子恭敬地略欠身,说:“鱼肉的嫩度、口感在于下油锅过油的时间和火候。我五年前得高人指点,用两口铁锅沸油,鱼儿单面入油,一汆即起。正反过油的时间大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