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爱情来过这世上第2部分(2 / 3)

作品:《我记得爱情来过这世上

白菊说,你也不一样呀。

是吗?张平笑笑。白菊也笑了,笑声清脆如风中的银铃,很好听。

白菊说得没错,张平确实不一样。他的“不一样”表现在很多方面,比如他整洁的外表,衬衣总是洗得那么白,鞋子也是一尘不染,这就很不简单了,南平小学地处郊外,不象市区的学校有水泥地,我们那到处都是泥巴和水坑,晴天灰扑扑雨天泥水飞溅。而且那时候的人都不太讲究穿,尤其是当老师的,不是灰色就是蓝色,张平的干净整洁让他在南平小学很抢眼。加上我们学校是民办小学,老师都是生产队里临时抽调的,他们不仅穿得邋遢,说话也是粗声大气,三句两句不离“****养的”、“王八羔子”。而张平讲话的时候却是细声细气的,总是用商量的语气跟你说话,“你看怎么样?”、“这样行不行?”、“你说怎么办吧?”。在我们面前他从未发过火。至少我记忆中是这样。这是他的另一个“不一样”。

张平最大的不一样是他独特的上课方式。他不用教鞭。

他甚至很少用课本,他总是以讲故事的形式将书中生硬的知识潜移默化的传授给我们。故事讲完了,他的课也跟着讲完,我们记住了他讲的故事也记住了故事中所包含的课本知识。很自然的就接受了,再也不用死记硬背。如果课讲完还剩时间,张平就会鼓励我们自由发言,说什么都行,每到这个时候课堂就闹翻了天,但不是那种瞎闹,而是在张平的引导下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空间和口头表达能力。他的这种教育方式用现在的话来讲其实就是素质教育,现在的学校普遍都提倡素质教育了,但在那时候却是其他老师不能容忍的。用校长陆一鸣的话来讲,简直就是“瞎胡闹”,他警告张平不要“误人子弟”,但张平仍然我行我素。陆校长本来想把他撤下,但碍于张平父亲的面子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直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张平带的班创下南平小学历史最好成绩时,老师们才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陆一鸣私下对殷海波说:这小子,跟他父亲一样,虎父无犬子啊。

张平的父亲张超前是当年市里响当当的名牌教师,桃李满天下,后来一步步往上调,直到当上市教育局局长。但这是多年后的事,陆一鸣当时并没想到张超前会成为他的直接领导奇…书…网,否则他也不会对张平置于死地。他对张平一直没有好感,但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每次张父询问起来,他总是赞不绝口,说张平谦虚上进,前途无量。张超前对此就会表示感谢,说我把儿子交给你,我放心,但请你务必对他严格要求。陆一鸣只是笑,笑得很诡异。因为是隔着电话说话,张超前看不到陆一鸣的表情,否则他肯定怀疑自己执意将唯一的爱子送到南平小学锻炼是不是明智之举。如果他真怀疑了,张平也不会遭至后来的劫难。

张平对于父亲和陆一鸣之间的通话一无所知。他的整个身心都放在学生们身上,无暇顾及其他。他最关注的学生就是我,无论他如何努力,我就是拒绝和他沟通。课堂上我不发言,下课后也不和其他的孩子玩闹,我总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教室里,象根木头。为了了解真实的原因,张平对我进行了一次家访。母亲吓得要命,以为老师又是来告状的,父亲也很紧张,回答张平的问话时变得语无伦次。张平的和颜悦色让他们多少有些宽心,但还是保持戒备,张平问及我呆滞的敏感问题时,父亲闭口不谈,母亲也只偷着抹泪。张平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但他坚信我没有病,我的封闭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很努力的要找到这个原因。

那天上课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是教导主任殷海波。张平的脸色顿时流露出不满。他最反感别人打扰他上课。

“先停下,先停下,”殷海波的嗓门大得吓人,“我来宣布一件事情。”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

明天市教委要来人考察,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正式列入公办学校,经校领导研究,下午全校停课搞卫生,班主任布置好具体工作,任务到人,责任到人,谁出了问题谁负责,好,现在继续上课。

殷海波一口气讲完,还没待大家反应过来,就风风火火赶到隔壁班“宣布”去了。下午,校园里一片沸腾,学生们提的提桶子,拿的拿抹布,大扫除就此开始。我分配的任务是擦窗户。但我呆在一旁没动。我穿的长衣长裤,手臂上有伤疤,不能卷起袖子。班长是个胖子,叫陈建军,他跑到张平办公室告了我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