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时快时慢,彭岷则眼前发昏,光脚踩上地毯,迷迷糊糊地去抽屉里找镇静药。

那场deathshow之后,已经过了三年。噩梦的内容却从未变过,仿佛就在昨天。

彭岷则吃完药,后背倚着衣柜,平复呼吸。卧室面积很大,双人床只占不到五分之一,床上用品都是高级品,层层叠叠营造出华贵感。床铺和家具是清一色的蓝灰色,落地镜和美式工作灯都是金属材质,简洁的深灰色让人保持镇定。起居用品摆放整齐,书架上的书按高低排成一列,而他身后的衣柜里同样一丝不苟,每件衣服悬挂熨烫妥帖之后,被用防尘罩一件一件罩好。

一尘不染的地毯上,再也没有安布雷拉随手放置的杂乱电线。被彭岷则贴满卡路里配比便签的冰箱,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何处。彭岷则扫视了一圈卧室,视线最后落到书桌一角。正方形布景箱摆在角落里,一只蓝紫色毛蜘蛛蛰伏其中,脚下是透明蛛网。

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气氛压抑,也许梦境根本没有醒。但是魏子虚不在这里,至少不是噩梦。

彭岷则推开门,走廊指向深处,狭窄逼仄。

他没有特地去找魏子虚,双脚却不由自主踏出房门。说来讽刺,魏子虚在噩梦中对他穷追猛打,甚至他不得不依靠各类镇定剂助眠,每次清醒之后,又要担心地去看看魏子虚是不是安好。

魏子虚成为director的三年以来,deathshow发生巨大变革,流程更短,节奏更快,deaththeater更加残忍,除了身体上的痛苦,更看重精神折磨。虽然有安布雷拉的粉丝投诉,现在deathshow不够精巧,不似安布雷拉导演时的优雅闲适。但因为更加迎合时下浮躁媚俗的社会风气,deathshow红极一时,粉丝效应空前绝后,有更多股东加盟,投入庞大的财力物力,让deathshow像黑洞一样吞噬无数人的生命。

魏子虚位于这庞大蛛网的中心,正在把一切引向毁灭。

彭岷则摸到控制室外边,电磁屏障立刻将他隔绝,开始做全身扫描。即便他的脸部数据记录在案,但是携带武器或者激素分泌紊乱一旦被识别出来,还是会被电击直至失去行动力。

没有异常,控制室打开,彭岷则远远看见魏子虚双手撑在桌面,面对全息投影沙盒,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魏子虚,你......”彭岷则听见自己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听见声音,魏子虚转身,笑魇如花:“没有。我在等你一起吃呢。”

魏子虚走过来,亲亲热热牵起他的手,十指交叉,和他一起走向沙盒,“正好游戏进行到最后一天了,这场deaththeater很有趣,来和我一起观赏吧。”

沙盒内投影出一男一女,男人被链条束缚在舞台中央,女人则在台下大声哀嚎。

魏子虚握着他的手,按在一个按钮上:“岷则,按下去,启动deaththeater吧。”

彭岷则本能地排斥,想要抽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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