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彭岷则也笑起来,忍住了没有用手去捏捏他纤瘦的手指,“挺好看的。”

赵伦在他们两人旁边凌乱。

他也看见魏子虚指甲了,刚想笑话他娘们,结果彭岷则就深情款款地夸好看。到底哪里好看了,变态好吗?而且这里餐具不用自己洗,有的是新勺子可以用,为啥用别人用过的?他们怎么回事,这正常吗?

厨房外,大厅一片安静,在楼梯口西侧的休闲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咳咳!”韩晓娜坐在流井对面的沙发上,抬头挺胸,坐得笔直,像求偶期的长颈天鹅。她握着一只玻璃杯子喝水,四指在外,冲着流井,红指甲在纯净水杯的背景下妖娆顿生。

流井吐出一口烟,不耐烦地问:“干什么?”

“没事不能找你呀?”韩晓娜还过着被魏子虚夸奖的少奶奶瘾,可惜流井并不配合,看她一眼,便向后仰躺在沙发背上,缓缓吸一大口烟。他五官立体,眼睛在烟气缭绕中深埋进阴影里。每回他沉默着吸烟,韩晓娜就会习惯性地害怕,他总是能想出新的伤害她的方法,如雨后春笋一般连绵不断。于是她态度疲软下来:“就是,你没发现我有哪里不一样吗?”

听到这话,流井看过来,不过完全没有引起他的兴趣:“没发现。”

“是指甲啊!”韩晓娜忍不住提醒道:“我换了新的颜色!”

“是吗。都差不多。”他说完,侧过头去,看着窗外逐渐黑下来的天色。

在这里不用做那桩生意,他每天就随便穿穿衣服,抓乱头发,跟以前比起来,可以说是不修边幅了。他底子不错,形象可以按照客人口味改变,他做的得心应手。不过气质这种东西,和表面功夫无关,不管是珠宝首饰还是名牌服饰,都盖不住那股子贫瘠。

在淤泥的环境中长大,还指望能开出白莲花来吗?就算做过那种白日梦,至少也要先找到种子才行。流井没找到过,他从来没发现那样的种子。他的生活总是一团泥泞,周围的底层人像烂泥一样,臭且粘腻。听说奢侈的生活是很容易过习惯的,流井想,那些好命人可能不知道,在淤泥里的生活也很容易过习惯,之后不管爬到多高,身上始终带着烂泥的臭味。

他见惯了身边暴躁颓废,得过且过的人群,内心逐渐充满无法排解的暴戾。直到有一次一个客人向他要求这种玩法,他立刻养成了这种为人不齿的癖好。尽情对别人施虐的时候,他便得到高人一等的幸福感。可能上等人不屑于这种快乐,上等人的快乐他无法想象,可他沉湎于这种自我满足,变得更加堕落。

被卷进deathshow,会是一个转机吗?

李振死的时候director撒了几千张百元钞票,他看过,都是真钞。deathshow既然能在处刑上花费这么多,那作为奖品只会更丰厚,值得铤而走险。反正最差不过是回归之前的生活。

天已经黑透了,魏子虚今晚会行动吗?

流井一直记得,第二天处刑结束,在走廊上,魏子虚抓住他手腕时看着他的眼神。那是比淤泥更加叫人恶心,一种深不见底的脏。流井几乎立刻就确定:这个人有问题。

可能与危险相伴久了,人就会生出特异功能来。他的直觉一向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