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点水吗,骆教授?”

她明明很有天分,总是在第一排热切地听他讲课,交给她的课题总能超常完成。

所以骆合怎么能想到,她会蠢到那种地步。

“骆教授?”

她在熊熊燃烧的房子中间跳舞。腰肢摆动,藕臂轻扬,轻灵优美,而火焰像是缠绕在她身上的鲜红绶带,缓缓流动的熔岩溪水,顺着她的衣褶流进皮肤,燎着了她的眉毛,头发,顾盼生辉的眼。

她却毫不在意地笑着,好像骆合此刻的恐惧,只是凡人的愚妄。

她展示着自己披挂火焰的肩。她说:教授,你看见了吗?

真理之火在我身上燃烧。

“骆教授,你没事吧?”

她停下来,看着骆合,脸上的表情仿佛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只是片刻,她就释然了。用她常用的那种急切语气唤他:教授?

教授?

教授教授教授教授教授?

你后悔了吗?

“骆教授?”

“闭嘴!”

她的声音跟魏子虚重合,骆合重重甩下这句话,扶着洗手台喘粗气。魏子虚被这一吼,手捧水杯不知所措,于是退后几步,怯生生地在骆合背后道歉:“额,对不起。”

骆合休息过来,直起身,从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魏子虚,他正用担忧的眼神望向镜子里的骆合。刚才呕吐剧烈,骆合粗暴地拽开领口,扣子崩掉一颗,现在立领和领带松垮地搭着。骆合脸色苍白得可怕,脸颊消瘦,双眼下面是永远养不好的乌青痕迹。如果不是魏子虚就站在他身后,他认不出来那个人是他自己。骆合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了。

他拉开洗手间的门,从魏子虚身边经过,不发一言。

这次处刑,这么残忍吗?莫晚向在露台底下转过头,正好看见骆合跪倒在地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