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门房已经赶在我们前面,站在那里用手拉着绳索。我们上了电梯,几秒钟就到了三楼。那个门房非常好奇地跟着我们由走廊走过去。走廊尽头有一扇半开的门,被损坏得相当厉害。门上以白色的字标着"哈特里奇先生"的字样。那个有点像狐狸的柏杰探长从门里走出来。

"我真庆幸你来了,先生,"他在认出了我同事之后说道,"马奇蒙先生正像只看门狗似的坐在里面,只要我们有哪个敢走进那个房间,他就会咆哮起来。"

这话有抱怨的意思,可是说话的人在态度上有种得意的模样,让我怀疑柏杰探长想必已经偷偷地查看过了。

我们走进一个小小的玄关或是门厅,由那里进入了客厅。马奇蒙先生正坚守岗位,旁边还有一名警员和一名穿了制服的警探。我们走进去时,三个人都轻轻地站起来,低声和我们招呼。然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房间那头,有好一阵子都沉默无语。

整个房间让人感觉非常阴郁可怕。最常见的东西上似乎都笼罩了一种悲伤而神秘的气氛,最熟悉的形体下似乎隐藏着邪恶。更让人深有所感的是那种紧张的气息--很普通的日常生活突然停止,在刹那之间就此切断。电灯仍然亮着微弱的红光,虽然夏日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子流泻进来。那把没有人坐的椅子旁边放着的半空酒杯和打开的书本,连同这些等着的人放低的声音和小心翼翼的动作,都像在低声诉说着那来得迅速又突然的灾难。但最骇人的,还是那几个钟点前还是活生生的人体,现在却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地上。

"这真是件谜案,"柏杰探长终于打破沉默,"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很清楚了。由尸体本身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们走了过去,低头看看那具尸体。那个人可算是一个老人,躺在壁炉前的一块空地板上。脸朝下,两臂伸开。那把匕首细细的刀柄从左肩下方的背部伸了出来,除了嘴唇附近的一抹血迹之外,这是唯一显示死亡的地方。在离尸体不远的地方,有一把给时钟上发条用的钥匙,我抬头看了看壁炉上的钟,看到钟面的玻璃罩打开了。

"你看,"那位探长注意到我的眼光,进一步说,"他站在壁炉前面,给钟上发条。凶手偷偷地走到他后面--上发条的声音想必让人听不见凶手的动静--把他刺死。而且你看,自匕首刺在左边背上的位置,可以知道凶手一定是个左撇子。这一切都很清楚了。不清楚的是,凶手是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的。"

"我想,尸体没有移动过吧?"桑代克说。

"没有。我们派人请了警方的医生埃杰顿大夫,他证实这个人已经死了。他等下会再来见你们,安排遗体解剖的事。"

"那么,"桑代克说,"我们就先不要动遗体,等他来了再说,不过要先量一下体温,匕首的把手上要先验指纹。"

他由于提包里取出一支很长的体温计,还有个叫做吹药器,或者指纹显示器的东西。他先把体温计放进死者衣服下贴近腹部的地方,然后用吹药器把一些很细的黄色粉末吹到匕首的黑皮刀柄上。柏杰探长急切地蹲下去检查刀柄,而桑代克把原先均匀附着在刀柄上的粉末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