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保佑你,先生,"柏杰叫道,"他所经过的路线全站满了便衣警察。你知道,听说有好几个不要命的家伙跟着大公到了英国,而且这里也住了好多流亡人士都想好好对付他一下呢。哎呀!他现在想干什么?"

那个穿浅色大在的男子突然注意到那位探长异乎寻常的探寻目光,便冲进了路边的人群里。匆忙之中,他重重一脚踩在个高大的、看来很粗野的男人的脚上,结果被那个人一把摔到路上,力量大得让他趴倒在地。时机真是不幸之至,一个骑马的警员正策马向群众赶来,还没弄清楚旁观群众为什么发出喊声,他的马一只后蹄已经猛地踏上那个仆倒在地的男子的后背。

探长招手叫一名警员从人群中到我们这边来,可是就在我们走到那受伤男子面前时,他已经很勉强地站了起来,带着一张苍白而茫然的脸四下环顾。

"你有没有受伤?"桑代克很温和地问道,一面专注地看着那对充满惧意和不解的眼睛。

"没事,"对方回答道,"只是觉得怪怪的--像陷下去似的。"

他把一只颤抖的手放在胸口,桑代克一面担心地看着他,一面低声向探长说,"尽快叫辆马车或是救护车来。"

从纽曼街叫来一辆马车,把那个受伤的人送进车里之后,桑代克、柏杰和我也上了车,沿乐思朋广场驶去。在路上,我们那位病人的脸色越来越灰白而紧张不安,呼吸既浅又不平稳,牙齿微微打战。马车转进了古吉街,然后,非常突然地,一瞬间有了变化。他的眼皮和下巴都放松了,眼光也变得迷蒙,整个人在角落里缩成一闭,全身瘫软,成了个身体组织还活着,生命却已经消逝的人。

"老天哪!这个家伙死了!"探长用震惊的声音叫道一一因为就算是警察,也是有感情的。他坐在那里瞪着那具尸体,死者的头部随着马车的颠簸而上下摆动。是后我们驶进了米德塞斯医院的院子。探长很快地下了车,重新振作精神帮搬运工人把遗体搬到一张有轮子的推床上。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会知道他是谁了。"他说着,和我们一起跟在推床后面走到太平间。桑代克毫不同情地点了点头。他心里属于医学方面的本能这时超过了他法律方面的意识。驻院医生俯身在推床上,很快地检查了一番,一面听我们说明意外发生的经过,然后他直起身来,看看桑代克。"我看是内出血,"他说,"反正他已经死了,可怜的家伙!跟尼布申尼撤二世(巴比伦国王,曾侵占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攻陷并焚毁耶路撒冷,将大批犹太人掳至巴比伦,在位时兴建了巴比伦塔和空中花园)一样死透了。啊!来了个警察,现在是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