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同一个时间留下的,杰维斯。"桑代克回应说,"其间一定相隔了几个小时,不过究竟是几个小时,我们无法判断,因为最近没有什么风来把脚印吹乱;不过那个渔夫是在不到三个小时之前经过这里的,其实我大概可以判断是在一个小时之内,另外那个人--好像是从船上下来取一样很重的东西--至少是在四个小时,甚至更久以前从峡口走回来。"

我膛目结舌地望着我的朋友,因为这些事发生在我去当他的助手之前,我对他的特殊知识和推理能力还不是那么了解。

"桑代克,"我说,"显然这些脚印在你和我看来有很不一样的意义,我一点儿也看不出你是怎么得到那些结论的。"

"我想也是,"他回答道,"可是,你知道,这一类的特殊知识是法医学者常要用到的,必须经过特别的研究来取得,不过眼前的例子却非常之简单,我们还是一点一点来考虑吧。首先我们拿这组我说是渔夫的脚印来说。注意,它的尺寸特别大,简直是巨人的脚印,可是步伐的大小却显示这是个相当矮的人,再注意到鞋底很大,上面没有钉鞋钉,也要注意那很奇怪而笨拙的步子--脚趾和脚跟的痕印很深,好像这个人装了木头立肢,或者是脚躁和膝盖不能动。由这个特征,我们可以认定这是一双用又厚又硬的皮做成的高筒靴。高筒皮靴,既大又硬,靴底没有鞋钉,而且对穿着的人来说尺寸大了好几号一一唯一能符合这些条件的靴子,就是渔夫所穿高过大腿的靴子,尺寸特别大,好让他在每天能在里面穿上两三双厚厚的毛绒袜,一层套一层。现在看看另外那组脚印;一共有两道,你看,一道从海上来,一道往海边去。因为这个人一一他是个罗圈腿,内八字脚一一踩上了自己的脚印,很明显是先由海上来,然后再回去。不过仔细看看这两道脚印的差别回去的脚印比另外那道要深得多,步伐要小得多。很显然是他在回去的时候带着什么东西,而他所带的东西很重。还有,我们从脚趾处的印子比较深这一点也可以看得出他走路的时候身子向前倾,所以很可能是把重物背在背上,这很清楚吧?"

"太清楚了!"我回答道,"可是你是怎么推论出这两个人来的时间相隔多久的呢?"

"这也很简单。潮水现在差不多退了一米,因此距离满潮大约有三个小时了。你看,那个渔夫正好走在小潮的满潮线上,有时在上,有时在下,可是没有一个脚印受到冲刷,所以他是在满潮之后经过这里的--也就是说,不到三个小时之前,因为他所有的脚印都一样清晰,也不可能是在沙滩还很湿的时候走过的。因此他大概是不一到个小时之前经过这里。至于另外一个人的脚印呢,只到小潮的满潮线,然后突然就消失了。剩下的脚印被海水漫过,冲刷殆尽,所以他经过的时间是至少三个小时、不超过四天之前--可能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内。"

就在桑代克结束论证的时候,一阵人声从我们上面传了下来,还夹杂着脚步声,紧接着就有很奇怪的一组人出现在峡口,朝海边走来。首先是一个矮壮的渔夫,全身裹在防水雨衣和雨帽里,穿着他那双大长简靴,笨手笨脚地往前走着,然后是当地的警佐,陪着我职业上的对手,鲍罗斯医师;这一行人的最后是两个警员,抬着一副担架。渔夫显然是在担任向导。他走到峡口底后,就转身沿着海边依着他自己的足迹走去,其余的人都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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