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秒钟,那只手轻轻将瓶子放了回去。瓶子里的液体只剩下一半。然后他停顿了一会儿。在如此宁静的夜晚,轻柔的华尔兹似乎应和着女子的呼吸。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这地方就像墓地般死寂。

突然,贝利手中握着棉花,从藏身处起身,往前贴向椅背。这名女子的身体往后靠着椅背,像是在打盹,双手则放在大腿上。贝利迅速把棉花压在女子的脸上,然后将她的头往后压向自己的胸前。她发出窒息的喘息声,同时迅速地伸出手来,企图抓住攻击者的手臂。接下来是一阵可怕的挣扎,她身上那些华贵的饰品让挣扎过程显得更为吓人。然而,四周仍听不见一点声音,只有窒息般的喘息声、丝质衣服的沙沙声、椅子咯吱作响、玻璃瓶掉落声以及--说来讽刺--远处华尔兹微弱的乐声。

女子挣扎的时间很短。不一会儿,那双戴满珠宝的手突然松开。她的头无力地垂在攻击时被压皱了的衬衫领口,身体也变得软弱无力,滑向坐椅下面。此时贝利仍紧压着对方的头,他跨过椅背,直到女子的身体轻轻滑到地面上,这才移去她脸上的那块棉花,并在她面前弯下腰来。现在,挣扎已经结束,疯狂暴烈的片刻也迅速地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万劫不复的恐惧和一阵寒战。

他瞪着女子肿胀的脸庞,心中甚为恐惧。这双美丽但是再也看不见东西的双眼,不久之前还和自己交换着目光,友好的眼神让他难以忘怀。然而,他却于下这等事!他这个鬼鬼祟祟的浪荡子,被全世界遗弃了的废物,竟对这个向他伸出友谊之手的温柔女子下手。当全世界早就遗忘了他这个无可救药的废物时,她是如此珍惜有关他的记忆。他竟杀害了她一一因为此刻那发紫的双唇似乎再也吐不出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