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在离这儿大约一英里的地方有幢小房子,这几天我都和他待在这里。"波斯科维奇解释道,"我现在要到巴珊车站转车,然后再转车去阿姆斯特丹。你们要去哪里呢?我看见你们放在行李架上的那只神秘绿箱子,因此我猜想你们正在进行某项惊险的查访吧?打算拆穿哪桩既邪恶丑复杂的罪行吗?"

"不是的。"桑代克说,"我们要去沃明顿办一件颇为主昧无聊的差事。我要代表格里芬寿险公司,出席明天在当地的一场审讯。由于路途遥远,因此今天先提早动身。"

"干吗要带那个魔术箱呢,"波斯科维奇望着放帽子的置物层问道。

"我出门时总是随身带着它,"桑代克说,"以备不时之需。万一遇上紧急状况,手边有自己的工具就方便多了,和手头没有工具的不便相比,出门带着它也就不觉得麻烦了。"

波斯科维奇仍然继续盯着那只罩着威尔斯登帆布的方形箱子。然后说道:"你在切姆斯福德办那件银行凶杀案时,我就对那个箱子里的东西非常好奇了。对了,那真是一桩不可思议的案子,你调查案子的方法一定令警方大吃一惊吧?"由于波斯科维奇仍旧十分期盼地看着那个箱子,桑代克便好心地把箱子拿下来,并将锁打开。事实上,他对这个"手提实验室"还颇为自豪:尽管这个箱子仅有一英尺见方、四英寸深,却包含了一整套相当完备的器材,足以应对办案初步阶段的调查。

"太棒了!"当箱子在波斯科维奇眼前开启时,他不禁叫道。箱子里有好几排迷你试管以及迷你酒精灯迷你放大镜,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型器具。"这真像是个洋娃娃的屋子一一里头每样东西都像是从望远镜的另一端看过去似的。不过,这些迷你器材真的管用吗?例如那个显微镜一一"

"它的中、低倍率可是相当准确的。"桑代克说,"虽然看起来像个玩具,不过绝不是玩具;它的镜片可是时下最好的。当然,正常尺寸的显微镜一定更加好用,但是不好携带,因此我还是用袖珍显徽镜来代替。其他迷你器材也是同样的道理,在什么设备都没有的情况下,这也是一种变通之道。"

波斯科维奇仔细地研究箱子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指着各种器具,针对它们的用途问了许多问题。半小时后,他的好奇心方才稍稍缓解,火车却开始慢了下来。

"哎哟!"他起身抓住自己的袋子,大声说道,"你们也在这里转车吗?"

"是的。"桑代克说,"我们在这里改乘支线到沃明顿。"

当我们走下火车时,便发现月台上发生了某件不寻常的事。所有的旅客和大部分的行李员、杂工等都聚集在车站的一端,并且聚精会神地望着铁轨的暗处。

波斯科维奇问车站的检票员,"有什么不对劲吗?"

"是的,先生。"检票员说,"在一英里外的铁轨上,有一名男子被载货的火车辗了过去。站长已经带着担架到现场去将死者抬回来。向我们靠近的那盏灯应该就是他们吧。"

我们站在那儿,看着灯光一明一暗,越来越近;灯光反射在被磨得铮亮的铁轨上,不时地闪烁着。就在此时,有一名男子从售票处走出来,加入了旁观的群众。事后回想起来,他之所以吸引我的注意,有以下两个原因:第一,他那张快活的、圆鼓鼓的脸庞非常苍白,带着一种精疲力竭的奇怪表情;第二,虽然他也很急切地往黑暗处凝望着,但是什么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