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普林和她的畸形小雕像从那以后就消失了,但很难找到房客愿意租住她的那个老屋,老屋的第二层是外伸出来的,而窗玻璃都呈怪异的菱形,还有人字形的山墙。老屋的恶名在塞勒姆人尽皆知。实际上,最近几年那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能衍生出令人费解的故事的事件,但租住这个老屋的人常常都会很匆忙地从这里搬走,大多数的解释都很模糊,很难令人满意,但基本上都和老鼠有关。

正是一只老鼠把卡森带到了”女巫室”。他是一个很成功的作家,写的都是很轻松的浪漫小说,为了能有一个独处的环境,以便完成他的又一部小说--他的发行人已经在催稿了,卡森租下了这个老屋。在他搬进来的第一个星期里,每天晚上都会不止一次地被一种喋喋不休的声音搞得心烦意乱,那是从腐朽的墙里传出的、被压低了的又长又尖的声音。他一直都不肯接受那些关于一只聪明老鼠的、荒诞不经的胡乱揣测,直到有一天晚上,在黑暗的走廊里,那只老鼠从他的脚下匆忙闪开时,他才开始改变他的看法。

老屋已经装上了电线,但走廊里的灯泡很小,灯光昏暗。那只老鼠的畸形的黑影冲到了好几英尺外的地方后,停在了那里,显然是在观望着他。

要是换了别的时候,卡森可能会做一个威胁的手势把那只老鼠吓跑,然后回去继续工作。但德比街上熙来攘往的行人和车辆出奇的吵闹,使他很难集中精力写他的小说。他的神经很紧张,却又找不到显而易见的原因;而且,不知为何,那只站在他抓不到的地方观望的老鼠似乎正在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他觉得那种自负很好笑,便向那只老鼠那边走了几步,老鼠赶快向地窖的门口跑去,而他惊讶地发现,地窖门是半开着的。肯定是他上次来地窖的时候没有把门关严,但他通常都会很留意地把门关好,因为老屋有穿堂风。那只老鼠在走廊里等待着。

卡森没来由地烦躁起来,匆匆跑过去,把那只老鼠赶下了楼梯。他打开了地窖的灯,发现那只老鼠正在一个角落里。它发亮的小眼睛很急切地看着他。

他走下楼梯的时候,不禁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但他的工作已经让他感到累了,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很高兴能被打搅一下。他穿过地窖,向那只老鼠走去,很惊奇地发现,那只老鼠盯着他,没动窝。他心里渐渐开始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不安的感觉。他觉得,老鼠的举动很反常;它不错眼珠地盯住他,让他觉得有点不安。

随即他自顾自地笑了,因为那只老鼠突然闪到了一边,消失在了地窖的墙壁上的一个小洞里。他用脚尖在那个洞前面的地上画了个叉,想着要在第二天早上在那儿设个套。

老鼠的尖嘴巴和参差不齐的胡须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洞口。它向前探了探,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缩回去了。随后,它开始做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很奇怪的动作--就像是在跳舞一样,卡森认为。它犹犹豫豫地往前移动,然后又退回去。它先是猛地往前冲一下,再短暂地停一下,然后便慌张地跳回去,就像是--卡森的脑子里闪现出这样一个比喻--有一条蛇盘在洞口前面,警觉地阻止老鼠逃跑似的。但洞口前除了卡森在地上画的那个小叉子外,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