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呆坐在地上。

只见得屋门一敞,两个姑娘闻声跑了进来。她们见状又惊又喜,惊叫道:“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快!快去告诉大当家的!”

一姑娘急忙跑出门外,另一个姑娘赶过来把她搀扶回了床上。

苏小淮把住她的胳膊,张嘴道:“大当家——”

刚一出声,她惊觉自己的声音竟是嘶哑得不能辨识。

那姑娘忙道:“夫人且坐着,这就去给您倒水。”说着,手忙脚乱地去倒水过来,她的眼里满是激动。

苏小淮接过了水,润了润嗓子,正想问些什么,却听那姑娘大叹道:“谢天谢地!夫人您总算是醒了……这都六年了啊!”

苏小淮:“……”

第130章第七劫(19)

昏暗的地牢里,回荡着零碎交叠的脚步声,哒哒作响。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霉腐味儿。气味里带着些许潮湿感,每一次呼吸,都叫人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鼻孔里,吸附在鼻壁上,缓慢地蠕动着。

穿着一身灰色薄铠的柱子皱紧了鼻子,目光却四处游移,将这难得一见的淼州城地牢打量了一番。

锈迹斑驳的铁杆、发霉的稻草堆、墙灰剥落砖块袒露的石墙……牢里该有的都有了,独独没有人。

自从柳哥打下淼州城以后,这个地牢便好像再也没有关过什么人——因为柳哥说这儿条件太差了,不是人住的地方……

思及此,柱子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边的男子,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似是凿在了地面上。

这是柱子这辈子最敬佩的人。

运筹帷幄,更能身先士卒,柳哥就像神一样,带着弟兄们一路打到了淼州来。

如果没有柳哥,他大概活不到二十岁。

柱子默默地想。

他谨慎地跟着柳敬斋的步子,边走边想,却始终没有想通柳哥干嘛要带他到这地牢来。

柱子看着柳敬斋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柳哥一如既往地穿着玄衣,那一种深得教人看不出血迹的颜色,恰似柳哥面上一如既往的神情,毫无波澜,平静得教人找不到任何端倪。

强大,可靠。

他书读得不多,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到能够形容柳哥的词汇……

正胡思乱想着,柱子只见前头的柳敬斋停了下来。

他连忙止步,抬头一看,却惊得暗吸了一口凉气。

地牢深处的一间牢房里,挂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双腕被铁链高高吊着,脚尖堪堪点地。那人上半身的布衣已经被鞭子打烂,然而露出来的皮肉上除了纵横交错的红痕外,并没有伤。他低着脑袋,长发凌乱,遮盖了他的脸,教人辨不出他的身份。

牢外坐守着一个壮汉,柱子将他认了出来——是大牛,对柳哥再忠心不过。大牛一瞧见柳敬斋便站了起来,他行了个礼,粗声道:“柳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