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开的声音,在地牢里四处乱撞,震得耳鼓生疼。

柳敬斋“嗯”了一声。

被挂着的那个人也听到了声响,脑袋动了动,抬了起来,露出了瘦削的面庞,胡子拉碴的。此外,还有那双黯淡无光的眼。

柱子见了一愣,登时有了怒气。

是沈子明!

那个当年杀了柳大当家,还杀了虎爷的人!

他怎么会还活着?!柳哥不是早就杀了他么!

“大牛,辛苦了。”柳敬斋淡道,“我带柱子来替你,你跟他交代几句。”

“哎!柳哥!”大牛应下,与柱子点了点头。柱子会意。

他早前便有听闻,大牛与筒子好像被柳哥派了什么重要的事儿,神神秘秘的。而前两日和朝廷打仗,筒子不小心受了重伤,眼下正养着——所以,柳哥才会把他带来看守沈子明吧……

柱子突地只觉被柳哥托付了重任,认真了起来,忙跟进了大牛的脚步。

待那二人走后,沈子明嗤了一声,眯起了眼睛,嗓音嘶哑难听。他讽道:“呵,战事吃紧吧?还浪费人手来守着我,倒不如杀了我痛快。”

柳敬斋并不答他的话,只是淡淡地问:“解药在哪里。”

沈子明轻笑一声:“你还没放弃么?六年了,不吃不喝早该死透——”

“解药在哪里。”柳敬斋声音重了几分,吞了上句话的末尾。

沈子明抬起眼,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柳敬斋的脸上。

六年。时间打磨了他的锋芒,反是添了几许窖藏经年酒酿的浓烈。

他的怒火依旧在烧,从他的眼里,烧到了骨中。

自从她睡去的那一刻起,那火焰便从未熄灭过。

沈子明笑哼一声,桀桀道:“你就这么爱你嫂子么?啧——畜生。”

柳敬斋冷着脸,不答话。

柳敬斋每月一次的探问,是沈子明少有的乐趣来源,尽管柳敬斋从头到尾只会说一句话。那轮番看守的二人,几乎是不与他说话的,最多不过就吃喝拉撒说上两句而已,乏味至极。

六年,柳敬斋打到哪,他被关到哪。

每天鞭子伺候,却从来没有打伤他。

然而,这却比死还要让人痛苦。

沈子明勾了嘴角,继续戏谑道:“呵,怎得不问了?你不是很在乎么?”

话落,便听那边大牛和柱子二人回来了。

柳敬斋转回身,看了一眼那二人,淡道:“柱子,麻烦你了。”

柱子认真道:“是!柳哥!”而后狠狠地瞪了沈子明一眼。

沈子明突地道:“柳敬斋!”

柳敬斋停下步子。

“没用的。”沈子明低低地道,“药我早就给过你了,伊妹没有醒,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爱攻城攻城,爱满世界找解药就找解药——你杀了我吧。”

柱子愣了愣,去看柳敬斋。柳敬斋不说话,抬步就要走。

“你何苦吊着她性命!”沈子明大喊,“你吊着她受苦受罪,跟吊着我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