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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数年,田朝人爱马之脾性一如上天赐下,是怎得也难有变化。然世事多迁,马场如战场,瞬息变幻,倒是无人能预料。

只道前些年,向来在御界享有盛名的赵家,因私制禁药诸重罪,落得了个满门抄斩的结局。而制霸马场多年的清秋楼,且因楼主唐吉年事已高,又膝下无子可承父业,眼下再也不复曾经的辉煌。

取而代之的,则是新近崛起的江家马楼,其楼主乃一连四年在御战中拔得头筹的江柏庚,单单冲着他去的弟子,便足以踏破那大门的门槛儿。更有人听闻楼主与听雨阁新任阁主当年因马结缘,乃旧相识,二者合作颇多,尽占商机。若要说江家马楼顶替不得那“天下第一楼”的名号,也不知还有哪家马楼有如此自称的胆量。

有幸进入江家马楼的弟子们,对马楼如今的发展,几乎没有微词,要说那唯一令人担忧的地方,大概就是——江家马楼,至今缺一个楼主夫人。

业已长成一个清俊少年的阿析揽着一沓簿册,入了楼主的屋中。

只见得江柏庚立在案后,提着笔,似是在写画些什么。

“师兄,这些是卢叔让我送来的。”阿析走近,只见那画上,赫然是一匹尚未画完的骓马。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只道当年蹑云死后,师兄便离开了带他与卢叔离开了清秋楼,自立门户。多年过去,师兄的坐骑换了一匹又一匹,可师兄却是再也不曾踏上过赛场一次。

“嗯。”江柏庚轻声应下,见阿析放了簿册却立着不走,他抬头问道,“可还有事?”

“那个……师兄,卢叔让我问,师兄何时去看看画?”问罢,阿析羞红了脸颊。那所谓的“画”,正是田朝上下慕名而来的待嫁姑娘们的画像。

江柏庚听罢,执笔点墨,道:“不看。阿析不必为难,你且去与卢叔说,不必再费心了。”

阿析听罢叹息,只觉没了别的话,遂是退出屋去。

江柏庚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提笔再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