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燃脑子里闪过“野性难驯”这个形容,突然间低低地笑了一下。

楚峥只觉得那声低沉又撩人的笑声好像一下子敲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整个人都非常不自在,他难耐地偏了一下头,被乔以燃一把按住了肩膀:“别动!”

那个人的指尖略带凉意,扣在他的肩膀上却十分强硬有力。

乔以燃的动作的确很轻柔,像是羽毛拂过伤口,温柔低哑的声线还带着些许安抚:“别怕,我会轻一点,很快就好。”

室内的空气静默无声,楚峥却觉得自己脑子里好像刚刚卷过了一把火。

其实他从小和各种人打架,从来就没有人这么小心翼翼地处理过他的伤口。

只要不是骨折之类的重伤,淤青和血痕都已经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

其他人回到家里,可能还偶尔有人嘘寒问暖一下,而他无论是什么原因打架,回家面对的只有父亲严厉的训斥:“一天天的不学好!就知道出去打架!看看你弟弟多乖巧,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就不能起点好的带头作用,好好表现表现!”

要么就是来自小三秦阿姨的假惺惺的关怀:“阿峥,你看你弄得这一身狼狈的,要不然,还是找家庭医生来看看吧。”

这些“好意”通常都会被楚峥粗暴拒绝,因此他又要被扣上“不识好歹”的帽子。

火上浇油。

恶性循环。

从此更加叛逆。

楚峥想到刚才乔以燃和楚容宣相谈甚欢的样子,用力鼓了鼓腮帮子,决定要坚定一下自己的心防:优等生最虚伪、最会装!我可不能上了他的当!

乔以燃将楚峥背上的那几处淤青都喷上了云南白药,这才满意地直起了身子。

乔以燃按揉的手法的确不轻不重,可是他微凉的手指毫无阻碍地接触到楚峥炽热的皮肤,带来令人战栗的触感。

楚峥觉得自己好像正处在冰火两极,交替进行的煎熬,皮肤下动脉血管的鼓噪,令他每一秒都想要直接站起身来,大喊“老子不干了”!

但是身为老大的尊严,让楚峥又强行按捺住了这个可耻的想法:真的勇士,怎么可以害怕区区疗伤!

就在这样的纠结之间,乔以燃已经静悄悄地绕到了楚峥的正面。

楚峥在那种温柔亲近的安抚之下,整个人红成了煮熟的虾子,他自暴自弃地闭着眼睛,完全不敢看乔以燃的表情:“喂,能不能搞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带着一股酒味的酒精棉球突然就擦过了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