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智熙预计楼下的争吵不会立马就结束。在这期间，她选择先给沈秀莲发了信息，接着换了套舒服的棉质睡衣，再然后就是打开床头灯，躺在床上翻阅着书。

她一边转动着右手上的铅笔，一边等待着千瑞珍的“问讯”。至于那则来自周锡勋的短信，她已经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刚刚翻到枭鸟食母的中国寓言故事，就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何智熙看向门口的人，她能感觉到千瑞珍的怒气，只是不知道是来自于她的还是何博士的。

何智熙合上书，起身站好。等待着千瑞珍的发话。

千瑞珍看着眼前的人——棉质的绿色长袖配上灰色的运动裤，尤其是那被染黑的黑色头发和发尾的红色，让她想起了已经死去了的那个人：闵雪雅。她呼了一口气，双手抱胸开口问道：“海妍艺术馆是怎么回事？”

“妈妈不是知道了吗？”何智熙回道。

千瑞珍上前一步，她不喜欢何智熙现在一副毫不在意、轻而易举的样子，她咬着牙，说道：“可我不想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我女儿的事情，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的人。还有，换掉这身衣服，不对，扔掉。发型也换掉……”

何智熙握紧双手，听着千瑞珍的命令，渐渐收起笑容，她不喜欢别人质疑她现在的这副样子，她直视着千瑞珍说道：“妈妈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自己做决定了。

“啪”一声，她被打得侧过脸去。何智熙感觉到左脸颊的疼痛，她有预感千瑞珍的手掌也很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想到这里，她又不那么痛了。

何智熙低着头，一言不发，转动着手里的铅笔，将尖头朝向对方，拇指不停地摩挲着被削尖的尖端。

千瑞珍不喜欢这样的何智熙，快要脱离自己掌控的何智熙，像极了那个穷酸样子的闵雪雅的何智熙，她不该是这个样子。

千瑞珍瞪大双眼，气冲冲地骂道：“成年，你有没有成年你自己清楚，要不是我，我去帮你处理未成年抽烟滥饮的丑闻，你会站在现在的高度吗？还有闵雪雅，你之前和她走的太近，现在想来就该阻止的，倒不至于让警察顺着手机号码来问我你是不是她的好朋友。”

原来她都知道的啊，何智熙想要放声大笑，她想不到的是千瑞珍居然为了家族的体面，又再次帮她瞒着，或许在千瑞珍看来这段友谊等同于未成年饮酒丑闻，它们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存在。她想，如果不是因为神婆的存在，她是否应该也是千瑞珍眼里的那种下等人。那些曾经自以为引起关注的手段，那些家族里偏袒她的解决方法，在她看来，都成了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