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在镖局走过镖,在私塾当过教书先生,也服过役,做过卖货郎。”

“我说我没教他,我确实没教他。我书念得不好,武功一般,只是手把手教过他射箭,教过一次,我还没射中靶心。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学的,与我无关。”

“说真的,如今他布兵城下,应当在你的意料之中。”

林信反问徐恪:“你还能做的比他更好么?”

徐恪没有回答。

这一番话说下来,林信的情绪也平复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说我没有教你,其实我教你了。”

“这么些年,你几次南下,总是会去枕水村。在枕水村的学塾里,有一个林先生。他每次去见你,你都不理他;他每次都劝你,你每次都让人把他打出去。后来只要他有开口的意思,你就把他赶出去。”

徐恪心中大震:“你……”

“是我。”林信淡淡道,“再后来——”

再后来徐恪就让人把他打死了。

枕水村村中人与周边百姓连夜逃亡的那天,林先生冒死劝谏,被徐恪下令杖毙,就死在他面前,鲜血混进黄泥里,灼灼桃花,不似凡物。

林信抬头,轻叹一声:“我没有偏心,我的石头心一视同仁,我从前真的希望你和林蓁都能好好的。”

“林先生原本是要教林蓁的,却被徐恪杖毙了。”

“你现在说,我到底有没有教过你?”

林信认真地教他了,做一个明君,起码不要做这么多的荒唐事。

但是徐恪没有听,一次都没有听。

但凡徐恪听了他一次,在那次夜里听了他的话,不去做那样荒唐的狩猎游戏,或许林蓁也不会在那时就被逼造反。

所以林信说,林蓁兵临城下,应当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惜林先生也被他打死了。

也就在那时候,林信对这个坏透了的孩子彻底死了心。

徐恪站在原地,怔怔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信抿了抿唇,握紧顾渊扶着他的手:“走吧。”

风雪越紧,承朝宫的火已经被扑灭,只剩下焦黑一片。

阴云蔽月,徐恪着皇帝朝服,一个人站在宫墙城楼上。

朝服灰暗,几乎与夜色融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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