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去世的第七天，云雀又一次跳进我房间的窗户。

这几天他都是在我床上过夜，深秋又冷又潮，他既不关窗户，也不盖被子，我怕他感冒，但现在我是灵体，碰不到实物，自然也无法帮他盖上被子。

换季他肯定又得感冒。

他把脱下的外套挂在椅沿，枕着手臂闭目，衬衣v领漏出的锁骨盛着一点细碎的月光。

应该是听到云雀的动静，我的猫迈着敦厚的步伐挤开门缝，对着云雀甜甜地“咪”一声。

云雀唤了它的名字：“小山。”

小山跳上床，伏在云雀脚边，蓬松的大尾巴扫过他的脚踝。

我有点咋舌，这只猪猫真能见人下菜碟，对着我就是投怀送抱，强行扑进我怀里让我感受沉甸甸的、重达18斤的爱，赶也赶不走；对上云雀，乖得像一只鸡。

云雀摸了摸它的下巴。

小山有点焦虑，尾巴勾着云雀的脚踝，踱着小碎步对着我书桌左边的抽屉柜喵喵叫。

那个抽屉里放的是它最爱的营养膏。这猪猫脑袋里果然只有吃。

云雀瞬间领悟它的意思，起身，抽屉上有一个旋钮，他把它往左拧——等等你怎么是往左拧的啊！一般的操作习惯不是往右拧开吗！救命啊别拉开！——没人听到我内心的尖叫，抽屉被打开了。

映入云雀眼帘的是一本a3速写本，还有一些乱起八糟的小玩意儿，速写本底下压着若干个信封。

我立刻戴上了痛苦面具，想当场去世。噢，原来我已经去世了，那没事了。

因为云雀恭弥的不按常理出牌，他成功打开了抽屉的暗格，也发现了我掩藏很多年的秘密。

在我充满了祈祷的眼光中，云雀依然打开了那本速写本。

每一页都是他。

云雀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但和他认识了十七年，我太懂他的微表情了——他现在是一种麻木、呆滞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