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因个人原因耽误了工作，颤颤巍巍地递上一份临时拼凑出来的报告，本以为会招来一顿腥风血雨般的臭骂，结果林律师文质彬彬来了句：“要不你回去重写一份吧？我实在是看不懂。”

小马拿着报告感恩戴德，同手同脚地出了办公室，同时把之前约好的一名客户带了进来。

客户是一对中年夫妇，本地人，坐下来和林辞聊了一起小汽车的理赔案，聊到后来开心又投缘，还顺带聊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临走时妇女起身，又绕了回来，满心欢喜地看着林辞问：“林律师年少有为，一表人才，成家了吗？”

但凡中老年妇女眉开眼笑地看着你，开口十有八九要问婚恋配偶，林辞一顿，如实回答：“没有。”

但凡你回答没有，她们一定会笑得更欢，对女孩儿则拉着手，对男孩儿则拍着肩，“那不如阿姨给你介绍——”

“谢谢。”林辞打断了她，“我有对象了。”

妇女眼前一亮：“啧啧啧，有对象了，真好啊，我就说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肯定抢手。”

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可以炫耀的，憋得很辛苦的林辞忍不住和她多说了几句，尾音上扬：“没有没有，最近才和他在一起的。”

妇女见自己无处发挥，很识相地悻悻然退了出去，她和丈夫出了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关得并不严实，她一推开，看见另一位抱着文件的年轻男人站在门边，他浑身像是被冻住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似乎是用无机质填充的，丝丝寒气藕断丝连地从周身泄出来，从他身后绵延出去的，是无尽的雪原。

妇女看了他一眼，躲着从他身边忙不迭溜走了。

林辞从门缝里望见了岑谙止，他挥手招呼岑谙止进来，窄窄一条门缝，刚够装下一个人，视线一冷一热，在空中虚虚一碰，仿佛滋啦作响。

岑谙止在门口站了片刻，缓缓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视线冷冷往林辞脸上一扫，然后把文件放在了桌上。

林辞今日一和他对视就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压迫，让他不寒而栗，他抓着桌沿微微侧头问：“岑律师今天不舒服？”

岑谙止避开他的视线，伸手敲了敲文件，“你把这些资料看一看，有补充的话联系我的助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林辞的办公室，林辞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

岑谙止不拖泥带水的离开没给林辞带来多少触动，他一直是一个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的人，但岑律师的那句有补充的话联系我的助理让林辞迷惑了半天，之前不一直是直接联系本人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