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还没等他开口，岑律师抢先起了话头，他说：“你最近还是每天晚上都会做穿越到17岁的梦吗？”

岑谙止问得毫不刻意，筷子夹起一块牛腩慢慢送到了嘴里，像是不经意间偶然提起。

林辞夹起的面条忽然脱手，重新落回碗里。

他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说起。

最怕岑律师突然对过去的关心，林辞无法向他解释他和17岁的岑谙止的恋人关系，他上次和岑律师拒绝过一次聊穿越后的事情，不知道岑律师是真不会和人聊天没话找话还是对17岁的自己太感兴趣。

此外，林辞敏感地注意到岑谙止仍然用梦这个词来形容他的奇幻之旅，这意味着他对自己穿越回17岁这件事情还持怀疑态度。

林辞不想和他掰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却想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回去，那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如此真实，让他留恋牵挂。

墙上挂钟的时针和分针哒哒哒往前走，林辞抬头认真注视着岑谙止说：“不管岑律师相不相信，我确实每天晚上都回到了17岁，本来我也不相信，但现在我已经接受了。”

岑谙止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专心听他讲。

“我和班里的几位同学成了很好的朋友，包括你，不是，包括17岁的你。你帮我打赢了现实世界的官司，我们现在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吃饭，上下学，出去玩。”

说到这里林辞脸上烧的慌，他们岂止是经常一起吃饭上下学出去玩，几乎是天天啊！

岑谙止没察觉出林辞一瞬间的羞涩，他只是问：“17岁的我是如何帮你打官司的？你们出去玩都会玩什么？”

问题越具体，当事人越好答，林辞详细给他讲了那些过往，略去敏感关系，那些闪着光的少年时光让人聊起来时脸上都挂着笑。

“以后可以和我经常讲讲这些事吗？”岑谙止把手臂摆到了桌上，语气竟十分诚恳温柔，林辞第一次听他问别人的话里带了恳求的意味。

“行啊。”林辞不以为意，他突然发现岑律师对他们的关系不是特别关心，他只关心他们好不好，做了什么事情，至于好到什么程度他反应迟缓。除非林辞自己口误，否则依岑律师的情商是察觉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只会以为他们俩是偶尔小打小闹的普通同学。

小打小闹可都是在调情啊，岑律师，你单身，你不懂。

恋爱人林辞在心里得意地想。

吃完午饭后林辞回去继续忙自己的事情，晚上他和岑谙止按小马给的地址开车去了赵雪家。

赵雪住在一栋老旧的居民小楼里，路既坑洼不平又紧窄难通行，林辞把车停在路口，和岑谙止下了车一路问打牌的大爷，才走到了赵雪家门口。

六层的小单元楼，墙皮久经风吹日晒早已褪了颜色，灰扑扑的，宛若灰头土脸的老人，脸上又黄又皱，也没个精气神。

家家户户的窗户像一双双混浊的眼睛，窗框门框上都落着土，没有哪户有心收拾打理，窗台上有的摆花，有的放菜，污水迹顺着墙皮一路向下，勾勒出条条黑线。

到了楼门前，路更窄，毕竟两旁停着一辆辆两轮车，把路堵的严严实实。

林辞叉腰打量着赵雪的居住环境，没做评论，远远地望见小路尽头赵雪一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林辞和岑谙止一起转头看着她走过来。

赵雪早已看见了站在她家门口穿得衣冠楚楚的两个人，她神情戒备地望着他们，“你们找谁？”

岑谙止：“你是远洋集团的职工赵雪吗？”

赵雪换了个手提袋子，她没有回答自己的身份，而是问：“你们是谁？”

林辞向她做自我介绍：“我们是你老板娘王菁的律师，你们老板和老板娘正在打离婚官司，知道吧？我们想和你聊一聊。”

赵雪脸上有一丝意外，但又不算太意外，她似乎很心虚，干净利落地回绝道：“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林辞笑了笑：“这件事和你有关系，怎么没有可聊的？”

赵雪板着脸：“我真不想和你们聊，你们在我家门口再不离开我要报警了。”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一句话都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分钟都不想让他们在她家门口待，气氛僵硬无比，这个时候岑谙止忽然开了口：“看来白姚远对你不怎么样。”

赵雪的脸陡然变得煞白，她盯着岑谙止说：“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岑谙止用视线指了指她身后破烂的阳台，“白总竟然没给赵小姐换一个好一点的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