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辞第二天去了匡正，总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坦，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伸展腰身，远眺不远处的车水马龙，太阳初升，早高峰车流如织，人潮汹涌，在这个高效运行的城市体系里，一环接着一环，每一辆车都有去处，每一个人也都有归宿。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某个匡正内部的电话号，林辞没什么印象，他接通电话，对方没和他报自己的名号，仿佛熟的林辞一定能听出他的声音。

林辞的确在他开口的瞬间认出了他的声音。

“一起去找杨森吗？”

林辞没有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好。”

旧年恩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却一步步的快变成他自己的事情，答应了岑谙止之后，两人中午约在杨森的书店见面。

林辞想开车把岑谙止带过去，被岑谙止一如既往的拒绝了，岑律师是一位只能约在目的地见面的拍档又添石锤。

中午林辞赶到书店的时候，岑谙止已经在附近等候了，他今天的装扮和神色与以往没有什么区别，平常的像出来办公一样，脸上也没有过于浓郁的任何表情，哀伤的，解脱的，都没有。

一切平常与平静的像没有发生过前一天的事情，看上去他迅速地消化了情绪，自愈了伤口。

这是成年人必备的基本能力。

林辞原本尚有一丝担忧还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他与岑谙止汇合，刚想开口寒暄两句，只听岑谙止边朝书店走边和他说：“我昨晚回去看了看之前的材料，公司的假账被人伪造过，但不像是我爸的授意，杨森或许知道些什么。”

工作狂人岑谙止名副其实，一开口把林辞的“吃了吗？”挡了回去，林辞随之立马进入状态，“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我上次自己一个人来找杨森的时候，他拒绝见我，估计他也不想见你。”

岑谙止忽然停住了，扭头看了一眼林辞。

林辞被他这一眼看得略微心虚，岑谙止显然诧异他竟然之前已经独自来过一次，自己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不亚于当事人的样子。

追求真相是人的本能，就像好奇是人的天性，林辞轻飘飘地回了他一眼，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前走，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坦坦荡荡。

中午书店的人比上午多一些，他们走过小孩子们扎堆的漫画区与儿童读物书架，今日迎接岑谙止与林辞的，依然是上次的店员，她正给人结账，看见林辞大吃一惊，这个男人怎么又来了？

岑谙止挡在林辞前面开口问她：“你好，杨森在吗？”

“在是在。”小店员苦笑了一声，除了林辞，她对眼前的冷酷男人同样有印象，总之，她对帅哥都有印象，“但很不巧，老板说以后也不能放你进来，你们两个，他谁都不见。”

林辞朝岑谙止耸了耸肩，示意他没有说错，今天可能仍是无功而返的一天。但下一秒，岑谙止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率先朝楼梯走去。

林辞秒懂，岑谙止要硬闯。

自己果然是乖崽，岑谙止始终如一有想法，17岁的叛逆和不乖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