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短暂交手是这一切的起因，明明对手只是个年轻的男孩，穿着打扮都像是良好人家的少爷，但他就是无法停止不断从心底深处涌上的冷意。

特别是那个男孩最后犹豫的那一瞬间。

他看得很真切，对方骤停的手绝非因为不习惯杀人而迟疑，而是在考虑要不要留手……那把闪着寒光的刀是最后才换的方向，不然同伴的脖子或者别的什么要害处就会出现个血洞。

他一直以为，自己所属的组织就是恐怖的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将触角蔓延至社会的每个层级角落，只要他们看上的最终都会纳入掌中，每当他遇到那些和自己一样属于组织的富商政客，心中就有着隐隐的快意。

人上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一样卖命。

所以他就更加尽心尽力地为组织工作，干点儿“清扫工”之类的活，替他们处理一些泄密人员或者阻碍，这么长时间来，不论是杀人、纵火还是制造爆炸，一次都没被发现过，事实证明，在这个国家，警察之类的根本就不是组织的对手，这个认知也让他动手时越来越肆无忌惮。

但是刚才他有些动摇了。

是不是……还有那种和组织一样，隐秘的、庞大的、如深至海底的冰山般的可怕存在呢？

“加速甩掉他们——你确定对方不是普通人？”秘书坐在后座上，脸色黑的可怕，并没把同伴提出的假设和清白的脸色放在心上。

这次行动原本的计划是以绑架抢劫的名义进入上田家，见机引发混乱，借着枪支走火的假象将上田夫人射杀。

事后自然是劫匪惊慌逃走，借助舆论将压力转嫁到警方身上，上田家的继承人不堪大用，只需要一张做出来的转让证明就能将这一切结束。

但计划非常不顺利，先是目标突然离席，单身一人出现在长廊上，临时改变计划时又出现了搅局的人，还是个被形容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十几岁少年，单身一人就能从火力扫射里冲出来放倒持枪的成年人——这两个家伙不会是嗑药产生幻觉了吧？

这次的动静太大，作为行动负责人，他和这些小喽啰不一样，计划失败肯定会受罚，组织的手段……

这时车子已经驶出了市区范围，道路两旁只有路灯尽责的亮着，越想越烦躁的秘书干脆降下车窗玻璃，向着身后五十码左右的车上开了一枪。

子弹意料之中地打偏了，在路面上蹭起了一溜火花。

然后这个兼具泄愤与威吓的举动成功开启了他余生最想消除的记忆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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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违反交通法的速度慢悠悠跟在他们后面的付丧神们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虽然这一路上都没什么行人，对方依旧像普通的私家车那样匀速行驶，完全没有犯罪分子正在逃跑的自觉，唯一能打发时间的大概只有三日月抱着的监控屏幕了。

“就这样一直跟下去吗？”散发着崭新气味的武器就在手边却用不上，鹤丸边听音乐边打了个呵欠，“他们开的很慢，要去哪里才停下啊。”

“对方不动手的话，我们就跟着，”单手把着方向盘的审神者回答，“但他们应该不会比你更有耐心。”

话刚落下，前面的黑车就开始加速，在拉开距离的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枪响，未配□□的枪声在寂静的时间里非常好辨认，虽然付丧神们并没有看见子弹的去向，但被挑衅的感觉还是很成功地传达了过来。

“哦！”白鹤的睡意立刻不翼而飞，也不看监控画面了，他从后座上一跃而起，将脑袋伸到审神者脸侧去观察前方，手上还不老实地转着刚才随便扒拉来的微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