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看不上你吗？”齐仙儿收回手，面上带着笑意，那张娇媚的脸显得越发妩媚，“那本座便成全他，让他去做一个废人，也尝尝被人看不上的滋味。”

说到这儿，她笑得更开心，低头，看着地上已经被废了修为的男人，轻笑着道：“闻人少主，你可满意？”

说罢，她便转过身看向裴月，又问道：“月儿，你要记住，有些东西你若是得不到，那不如毁去。便是你不要了，也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去。否则，别人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明白吗？”

裴月颤抖的看着地上已然疼得失去理智的男人，看着那个狼狈的像是个乞丐的人，猛地握紧了双拳。

她抬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黑衣女子，声音沙哑的唤了一声，“娘……”

“别怕，”齐仙儿亲昵的抚摸着女儿的脸蛋，温声说着，“你是娘的宝贝，娘不会伤害你的。等娘大业一成，你便是这天地间最尊贵的小公主了，到那时……”

娇媚的女子笑了出来，眼里却满是阴狠，“无人再敢看不起我们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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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禁灵之地果然隐秘。

从外面看，很是狭窄，但裴姝两人跟着小豆芽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乾坤。虽然简陋，可空间很大，明明是山洞，但却一点也不潮湿，而且里面竟然还有不少发光的魔石。

山洞里，甚至亮如白昼。

魔界本就贫瘠荒芜，这里条件这般好，若不是因为是禁灵之地，怕是早被人找到夺了去。

他们得到了久违的平静和安宁。

小豆芽还在长身体，跟着裴姝东奔西跑早就累了。这里是他的出生之地，对于他来说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因此，吃了东西，没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裴姝也没有去吵他，而是给小孩盖好被子，便与龙凛去了另外一边，以免吵到他。

两人都受了不少的伤。

裴姝还好，这些伤在她晋升之后，便已经被混沌之力修复了。倒是龙凛看上去实在是狼狈凄惨到了极致，好在他们储物戒里放着不少干净的衣物。

清洗了身上的污浊后，龙凛便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重新换上雪白的衣袍，他仿佛又变成了人间界那个纯良无害的年轻公子，像是个普通的世家少爷一般，无人能把这样一个人与残忍嗜杀的魔尊联系在一起。

“先上药吧，要我帮你吗？”

裴姝走到了白衣青年身边，扔给了他两个玉瓶，解释道，“白色的是外敷的，青色的是内服的，都是上好的灵药。”

“谢谢。”

龙凛本能地接住丹药瓶，却是没有立刻动。他动了动唇，像是想要说什么。如画的眉眼间像是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和暗沉。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须臾，坐在地上的白衣青年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青衣女子，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你不该回来的。”

而且他知道，她也不想回来。

无论是修仙界还是魔界，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裴姝垂眸，对上了那双黑眸。半晌，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忽地问道：“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好的？”

没等龙凛回答，她便坐了下来，又道，“在桃源国的时候，你的眼睛是不是好过一次？”

龙凛微微有些恍惚，没想到裴姝会忽然提到这个话题。

“看来我没有猜错。”裴姝看了他一眼，继续道，“魔尊申屠凛之前虽然拥有龙族血脉，可归根结底还是半魔之体，便是觉醒了血脉，也化不了龙。”

而现在，龙凛却能真正的化龙了。

那条威风赫赫的黑龙，可是才出现过。

“听说万魔窟魔城有一至宝魔珠，传说有时光回溯之能，”她的声音淡淡，面上却没有任何疑惑惊讶之色，“而如今看来，传说倒是真的。那魔珠，果然不是凡物。不但能回溯时光，甚至……”

青衣女子转眸，目光与青年交汇，忽然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我的运气还不错，竟然有幸捡到了魔尊。”

“我……对不起。”

青年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看上去，似乎更加白了一些。

“确实应该道歉。”裴姝坦然地接受了这声对不起，收起笑，冷下了脸色。那一瞬间，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清冷无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万灵仙子。

龙凛的眸光霎时黯淡了一瞬。

“我……”他又该说些什么呢？被裴姝捡到是意外，可最初选择留在裴姝身边，确实目的不纯，带着满满的恶意。

起初是故意，是欺骗，而后来却是……不敢了。

他倏然捏紧了拳头。

“你都不与我们商量，便擅自做了决定，让人担心，着实是不该。”正这时，那青衣女子又开口了，话里话外都是不满，“你可知，小豆芽都急得掉金豆豆了？你倒是走得痛快，可让我们好找。”

为了寻到龙凛，他们可是废了好一番力气。

好在她如今能用混沌之力，否则，怕是连界门都打不开。而刚到了魔界，便听到了屠龙之事……

不等龙凛开口，她哼了一声，声音颇冷，“好在我们及时寻了过来，若是晚了，岂不是你就留具尸体给我们？”

“不对，那些人可就等着你死了，好剥了你的皮、分了你的肉、抽了你的龙筋剃了你的骨。所以，我们说不定连尸体都见不着。”

裴姝冷着脸，极其严肃认真的道：“若是这般，我可是哄不住小豆芽的。”

龙凛愣住了。

他猛然抬头，黑眸紧紧地盯着裴姝，那一刹那，眼底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涌动着，“你……我是申屠凛……”

空旷安静的山洞里，青年颤抖的声音尤其清晰。

“我知道，你不用强调。”裴姝的面色倒是很平静，“你早就告诉我了。你就是那个又傻又坏的大恶人。”

甚至在更早之前，她便已经有所察觉了。

而闻言，龙凛也闭上了嘴，失笑一声。这问题，确实有点过于多余了。

他本就没有刻意掩藏过自己的身份，而且以裴姝的聪慧，又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呢？

“那你……为什么？”

他抿着唇，深深的看着身旁的女子，便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目光有多么的专注。

“龙公子，”裴姝忽然唤了他一声，与他对视，问道，“你现在，伤心吗？”她说着，却已然伸手，纤细修长的手轻轻地抵住了他的胸口，恰是他心脏的位置。

手底下，隔着一层衣物，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颗心脏的跳动。

并且跳得越来越快。

“你在伤心，可魔尊申屠凛会愤怒、会仇恨，却不会为一个小小的半魔伤心。”青衣女子面沉如水，她看上去那般的冷，可在龙凛的眼里，却只看见了那双清澈眸间盛满的温柔。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你是魔尊申屠凛，”裴姝收回了手，她站了起来，眸色倏然冷了下来，声音冷如寒冰，“我会杀了你。”

那个杀字充满了杀伐凌冽之气。

“可是，与我相熟的却不是凶狠嗜血的魔尊申屠凛，而是那个会伤心的人族青年龙凛。”她话锋一转，冰雪消融，“所以，龙公子，可别忘了欠我的债。”

说着，她忽然扔了个东西给龙凛。

龙凛接过，低头，却见是一块熟悉的黑色石头。

那是草叶的睡石。

他的眸光蓦然一顿。

那看似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睡石，可龙凛却在那上面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随即，一点绿光一闪而过，那是……草叶的一点元灵。

裴姝能使用混沌之力，混沌有生机，这是她努力挽留下来的。

那时那般混乱危机的情况下，也不知，她是如何留下的，又该付出了多少，冒着多大的危险。她本不必做这些的。

龙凛喉头滚动，蓦然握紧了那块石头。

虽然只有一点元灵，可只要元灵尚存，便有重见天日之时，可以转世，拥有新生。

“这个送给你。”

白衣青年抬头，入目的是那个沐浴在魔光之中的青衣姑娘，银白的光芒下，她像是这天地间最耀眼的存在。他怔怔的望着，他听见她说，“魔界太暗了，我想，她可能会更喜欢人间界。所以，”

“龙公子，要一起吗？”

她垂眸看他，冰雪早融，春风如画，她微微弯腰，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心加快了速度，砰砰跳了起来。

犹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