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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1 / 5)

作品:《在逃生游戏写小说

重新站在画卷外,殷迟凝视着这幅图。

图中仍旧洪水滔天,小镇和突然而来的人却都了无痕迹。

殷迟已经明白这幅画到底是什么,它是藏在神灵身体里的部分记忆。

在神灵身体化作小镇后,那些记忆凝聚成这幅画卷,又因镇民的弑神之过,在小镇诅咒加持之下悬挂于此,夜夜对镇民施加淹溺之刑。

卷好画离开这里的时候,殷迟看到了醉醺醺躺在茶楼门口的老乞丐。

身体消瘦,脸上尽是污泥的老乞丐痴痴笑道:“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

殷迟在他身边停了停,认真打量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老乞丐耳朵边有一条不浅的疤。

俊美的青年目光微愣,因为这条疤他并不陌生,在画卷记忆中,那个被神灵从洪水中捞起的孩子,耳朵边就有这样一条被断裂的房梁划伤的疤痕。

殷迟突然觉得世界上或许真的有因果,当年神灵从水中捞起那个孩子,百年后,已经潦倒成乞丐的孩子,为他指明了最为关键的线索,给这座小镇的覆灭加上了最关键的砝码。

深深地看了老乞丐一眼,他没有试图交谈,独自离开了。

外面天色仍暗,无星也无月,因而无法通过月亮来判断时间,殷迟猜测着自己在画中待了多久时间,随意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而后突然察觉到不对。

他和其他玩家分开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而现在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九点,往前倒了一个半小时。

难不成他在画里待了将近一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

还没等殷迟弄明白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池的方向突然亮起了耀眼的光,火光亮起的同时,嘈杂争吵声同时传来,大概是照明用的火光多,即便隔着浓稠如墨的黑暗和好一段距离,殷迟也看到了水池边影影绰绰的人群。

他想了想,将手中纸灯熄灭。

没了蜡烛保护,夜色中的鬼物蠢蠢欲动,却又在殷迟拉开了一角画卷后飞快四散逃跑。

灯灭后,借着夜色遮掩,他悄悄靠近水池。这才发现由老沈带头举着火把的镇民们,将池子团团围住,而老蒋几个玩家就被围困在池子中央。

画面堪称四面楚歌。

老沈脸色冰冷阴沉:“你们这些外来人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祖宗设下的保护屏障会出问题?”

张昊脸色发白,咬牙道:“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戴着鬼面具的祭祀道:“老沈,何必跟他们多说?屏障已经出了问题,应该早做决断。”

老沈犹疑:“可他们不是代替镇子的人被……杀死的,不一定能催熟桃花,桃花不够,到时候封印加固得也不牢靠。”

他将“神灵”一词含糊带过,不敢提及。

祭祀唇角阴森森勾起:“屏障正在缩小,这时候容不得犹豫。祂已经醒了,你还不敢承认吗?看看头顶的天空,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天明。必然是这些外来者惊醒了祂,现在只有先杀了他们,再想办法加固封印让祂继续沉眠,镇子才能回到该有的样子。”

玩家们听得半懂不懂,但这不妨碍他们嘲讽,陈丽丽冷笑道:“该有的样子?什么样子?那副一到夜晚就跟鬼域似的样子吗?剧院的镇民每天晚上都要吃人,不知道从出生到现在,你这位镇长吃了多少人?还装什么安居乐业的旅游小镇呢,我呸!”

先别管会不会激怒这些人,骂出来反正舒服多了。

老沈眉眼一沉,他身后的镇民中,有人拿了打猎用的弓箭,箭头对准了玩家们。

张昊睁大了眼,咬咬牙道:“我知道这棵桃花树对你们很重要,你们最好别靠近,不然我就不知道自己手一抖,会在它身上留几刀了!”

他边说边举起了手里头大概是从厨房摸的菜刀,胳膊还微微发着抖。

举着火把的镇民们骚动了一瞬,又很快在老沈的目光中被安抚下来。

老沈并没让人将弓箭放下,甚至脸色都没变一变,好似浑然不在意不久前才精心养护,用血肉祭祀的“祖宗化身”。

他这种态度让张昊也产生了犹疑,难不成他们又分析错了,这桃树对于镇民来说没那么重要?

“别放下刀。”老蒋突然出声,微微冷笑,“我不信这东西对他们不重要。”

张昊:“可是——”

老蒋截断他的话:“要不是有这棵树当人质,你以为这群狗急跳墙的人会到现在都还没动我们?早跟先前死了的那些玩家一起在坟地作伴去了。”

想到后门外那连绵的尸骨,张昊脸色白了白,把菜刀握得更紧了些。

老沈阴森森冷笑:“既然好心要留你们全尸,你们不领情,那别怪我等会儿将你们尸骨剁碎,撒入池中做花肥。放——”

“我觉得你最好考虑清楚。”一道带着些微倦懒、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老沈背后突然响起,惊得他眼睛微怔,豁然转头。

殷迟和老沈被火把熏得微微发红的面皮对上了眼,唇角扯出一个笑,或者说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hi,在这里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话的时候,他还用那把摸来的杀鱼尖刀刀背拍了拍戴着鬼面具的祭祀的脖子,动作熟练,极其不像个好人。

其他镇民不必老沈下令,蓄势待发的弓箭就已经松了,殷迟忍不住想吹个口哨,为自己挑选人质的眼光。

正满面凝重的杨水惊喜:“殷小哥!”

老沈面沉如水,阴狠道:“竟敢对祭祀不敬,年轻人,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将命留在这里。”

陈丽丽吐槽:“说得跟尊敬他就能活着出去了似的,既然都是死,凭什么还给你们好脸色?”

大概是知道了这座镇子的镇民们基本上都不是好东西,虽然仍旧害怕,但她也敢插着腰骂人了。

相比于老沈的怒火,被尖刀刀锋抵着的祭祀依旧从容若定,甚至还用循循善诱的温和语气对殷迟道:“年轻人,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所误解,以为我是个无耻的屠夫,但我可以真诚地告诉你们,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仇视我们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相反,它会使你陷入困境。相信这几天以来,你们已经得到了一些关于这个小镇的真相的线索,如果你们了解得足够多,就会发现只要脚踩在这片镇子的土地上,我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殷迟眨眨眼,脸上是懒懒散散的恶意,语气却带着年轻人的惊讶好奇:“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祭祀看不见他的表情,揣度着挟持自己的外来人的心理,接着道:“我知道你一定很仇视我们,因为你们的同伴死在了这里。但请相信,他们的死亡并非因为我们,而是因为这座小镇本身,因为这座小镇所镇压着的邪恶的神灵。他需要活人生祭才能被安抚,为此我们不得不违背良心,一次又一次诱骗外地人来到这里,并长年累月地受到道德的拷问。”

“原来你们内心这么纠结的吗?”殷迟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还不等祭祀松一口气,愉悦地说,“既然都这么煎熬了,不如我帮你们一了百了,如果你到时候还有意识,还可以在后门那个放‘废弃物’的坟场里,好好跟以前被你们坑死的人探讨探讨。”

他用雪亮的刀面拍了拍祭祀的脖子:“还有,忘了告诉你,我觉得这根绳子上的蚂蚱太多了,绳子万一不结实断了怎么办?所以打算手动帮它清除一些垃圾。不用感谢我,这是我们少先队员应该做的。”

说完他用一点也不温柔的动作,扯着祭祀挪到了玩家那边。

也幸亏他发现真正诡异的是这个镇子,镇民们之所以能够杀死玩家,也不过是利用了镇子的规则,除了那些在镇子的诅咒下已经变成怪物的人,剩下的“正常人”本身仍旧是普通人类的力量。

殷迟在祭祀阴毒的目光里,眉眼凉薄:“在其他人夜夜受刑,甚至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的时候,还能维持人类形态保持神志清醒,花费的心力不轻吧?不过不用担心,很快你们就不用继续那么费力了,我送你们一次解决,保证终生无忧。”

说完刀柄裹挟着凌厉风声,倏然砸下,快准狠地砸断了人质两只手手腕。

张昊一愣,好悬以为他要杀人,又对现在含着凉薄笑意的殷迟莫名有些畏惧:“殷小哥?”

殷迟长长的眼睫毛抬起,光影变换之间,清冷疏远又秾丽,淡薄了戾气,“怎么了?”

“没、没什么。”张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