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直快乐(2 / 3)

作品:《这个异形明明超猛却过分贤妻良母

时沛下了楼在车位上找到了时清的车,上车开出了小区。

他高考完就考了驾照,考完之后确实不怎么开车,第一是不怎么出门,第二是地铁方便,实在不成打个车。时清就是比较传统的思想,用不用得着另说,但是你得会。

时沛就是这么被押着去考了驾照,考完了还得大哥时不时督促他开会儿车,但时沛打从心里觉得自己用不着。

天气越来越冷了,外面开始下起小雪,车内与车外有温差,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时沛启动了车,平稳地向家驶去。

“这是什么?”

时沛一进家门,阿诺德就凑上来。时沛一边脱外套一边回答阿诺德的问题:

“车钥匙。”

阿诺德是异形状态,时沛心里怀疑他在异形状态比较自在一点,维持人形还是要费点力气的,但阿诺德最近可以一直维持人形了,不知道为什么固执地保持着人形,这让时沛很是痛苦。

他顶着时沛最无法拒绝的那张脸,总是毫无分寸感地亲近时沛,丝毫没有成年男性的自觉。

但阿诺德根本就不是成年男性……他就是一只活力过剩,热情洋溢的大金毛。

这使时沛陷入了奇怪的漩涡,一方面他并不太招架得住阿诺德这样小猪拱槽一样拱他,另一方面阿诺德确实没有做错什么。而在他没有做错什么而去制止他做喜欢做的事情,阿诺德就会很伤心。

人生至此,我为什么被这种事牵绊得寸步难行。时沛不禁开始思考人生。

阿诺德举着车钥匙好奇地看来看去,又嗅了嗅,道:

“时先生,你会开车吗?”

时沛在外面冻得要死,打开暖风捂着杯热水坐下,道:“会啊,我们人类可是要考驾驶证的。”

阿诺德把车钥匙挂在自己的触手上,把它举得高高的,一脸渴求道:“我可以开车吗?”

时沛沉吟:“你要学会完全没问题,但是现在上路要有证,你也没法报驾校。最近抓得可严了,无证驾驶被抓住了,一瞧还是个没身份证的黑户,那怎么办?”

阿诺德歪了歪头道:“黑户是什么?”

时沛:“就是没有户口的人。”

随后他又想是不是得和阿诺德解释一下什么是“户口”,阿诺德却绞着自己的触手,道:

“那怎么样才有户口呢?”

时沛:“……你问到我了,大部分出生后都会入家庭户口吧。”

“那没户口的人呢?”

时沛陷入沉思,当然也有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没上户口的人。他的眼睛飘向阿诺德,阿诺德看上去有些扭捏,又一副满怀期盼的样子。

时沛:“…………你想上户口吗?”

阿诺德腾地变粉了一点:“我、我只是问问。”

那天他在情感超话看到结婚要带着户口本过去,阿诺德是个满怀少女心事的大幻想家,但他也知道这件事遥远而梦幻,所以只能旁敲侧击,迂回盘旋。

时沛心里想到却是阿诺德为了上户口去拍证件照——还是异形状态的证件照,照出来目光炯炯,黑溜溜圆乎乎的一团,他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一边笑一边道:“那……那我有空去打听一下。”

他看见阿诺德还在兴致勃勃地玩那把车钥匙,见他真心喜欢,于是道:

“开不成车,坐车还是可以的,正好明天要出去一趟,到时候捎上你吧。”

阿诺德双眼放光:“真、真的吗?我太高兴了,时先生。”

他那光滑水润的形体快活地扭动着,抱着车钥匙像迪士尼公主手里停着小鸟一样飘然而去,把神圣的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顺便把路过玄关的萨菲洛特举起来抱着转了一圈。

萨菲洛特一脸问号。

下午时沛继续写稿,他的新书开了一阵子,是有史以来成绩最好的一次,在微博上的连载也没断过,这为他吸引了一批固定的读者,算得上是时沛全职以来最顺利的一次,不出意外的话,手上这篇连载完结后会让他的数据更上一层楼。

写到一半编辑的消息发过来,有一个游戏开发商看中了他上一本书,有意详谈买下游戏版权,不出意外下个星期要出差去趟h市。

吃晚饭的时候时沛把这件事告诉了阿诺德,阿诺德立马定住。

时沛一看他的表情,为难道:“你没身份证,买不了机票……”

阿诺德一想到时沛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心中不舍满溢,但他还意识到一个问题:

“可是时先生,我好像没办法离开你。”

时沛以为他又在撒娇:“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到时候想我就打个视频……”

阿诺德被他的直男回应伤到,绞着触手,道:“时先生,你还记得我当时怎么来到你家吗?”

时沛:“躲在水箱里进来的?”

阿诺德同时摇了摇4根触手,比划道:“不对,是第二次,当你从海边回来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只要超过界限,我就会‘咻’一下被拉到你身边。”阿诺德用触手做了一个流星划过的动作,以此模拟自己回到时沛身边的过程。

“我们是绑定关系。”阿诺德说完这句话,似乎领会到其中的亲密意味,触手末端又不可抑制地变得粉嘟嘟的了。

“啊……原来如此。”时沛终于反应过来。

当时他从海边回来,车程也要两个小时,这期间已经超过他们绑定距离的最大值了,只要超过这个界限,阿诺德就会弹回他身边。而如果时沛只是近距离活动,比如在城里转悠,回趟家吃个饭,这个距离还是可行的。

时沛永远无法理解阿诺德是个什么物种,而这种绑定关系和距离限制又是基于何种原理,这已经超出了地球的范畴。

他完全忘了第一次见识这个事情时,他是什么反应。他像只喷火龙,只想尽快这个超出他理解的外星生物赶走,回到自己平静的生活。

现在他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道:

“不知道你能不能过机场的安检……要是把你留在家里,一上飞机就弹上去不就乱套了……”

第二天时沛开车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

时沛提前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下午5点把时清的车开出去洗。阿诺德化了人形坐在副驾驶上,兴奋得看来看去,出小区后不远遇上一个红灯,时沛停了车,阿诺德认真地看着红灯读秒,行人踏上斑马线,交汇着横穿马路。

时沛今天要把大哥的车开去洗,外面下了小雨,不大,没到省掉洗车的地步,只是冬天下雨确实阴冷,寒气不住往领子里钻。

昨天气温就骤降了,寒潮光顾了s市。时沛睡到半夜被冻醒,阿诺德暖呼呼的触手勾住他,时沛困倦地握着他的触手,几乎没醒多久,又睡过去了。

他想起这件事,心里一热。人形的阿诺德坐在副驾驶座上,以前的冬天时沛一个人开车的时候总觉得冷,现在有阿诺德填在副驾驶上,时沛几乎感受不到那股寒意了。

阿诺德正好奇地盯着驾驶座前方的储物箱,时沛看他实在盯太久了,于是道:

“你想打开可以打开。”

一边心想大哥该不会在里面装奇怪的东西吧。

阿诺德拉开了把手,自从他从海鲜箱里出来以后,似乎对打开各种各样的箱子很有兴趣。时清果然没让时沛失望,储物箱里只有两包抽纸,一个打火机,阿诺德拿了个喷雾看来看去,道:“这是什么?”

红灯切绿灯,时沛启动了车,他瞄了一眼,道:“防雾剂,喷车窗上的。”此时因为车内外温差,车窗已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时沛道:

“喷上就不起雾了,下雨的时候也可以用。”又碰上了个红灯,时沛踩了刹车。

“不过要是下雨我就不出来了。”连续两个红灯让时沛有些困倦,他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说道。

阿诺德用长手指就着车窗上的雾画了个煤球,问道:“时先生不喜欢下雨天吗?”

时沛:“可能是吧,小时候下雨就不能出去游泳了。下雨也堵车,到处是积水……”冗长的红灯让前面的路有点堵,时沛越说越觉得下雨天没意思。阿诺德若有所思地听着,把手里的防雾喷剂喷在手指上,沾着喷剂开始在玻璃上画画。

时沛:“你还挺会玩儿的。”

阿诺德一脸震惊:“不是这样用的?”

时沛笑了出来,阿诺德以为防雾喷剂是为了在玻璃上画画?这种思路真是太奇妙了,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小孩才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

他手里握着方向盘,道:“从现在开始就是这样用了。”

他把车开到洗车行,两人下车,时沛把车钥匙交给工作人员,洗完车还要一段时间,时沛决定带着阿诺德到附近逛逛。

时沛住的地方在老城区,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但是比较安静。他平时也不怎么逛街,顶多写不出来了去公园透透气,非常典型的自闭,干什么都是一个人。

所以阿诺德来了之后大部分时间也和他一样窝在家里,时沛是工作需要,而阿诺德明显和他有不一样的性格。

前两次他跟着时沛都相当新奇,虽然时沛没带他玩什么,当然碰到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事,但这显然没有打击到阿诺德出门的热情。

s市的市中心十分繁华,经常长得好看穿得也好看的人在这里街拍,摄影师和自媒体也遍地都是。阿诺德留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出门还在家里找到时沛以前用过的发绳,非要给自己也扎上。

想法是十分少女的,只是阿诺德的人形和少女一点也不沾边,扎起头发只让他立体的五官更加分明,脸侧垂下一缕微卷的刘海,光看脸简直可以直接上杂志了。

但阿诺德丝毫没有冰山美人的自觉,他兴奋得不停地和时沛说话,又因为来来往往有许多陌生人,有点怕生地不住往比他纤细许多的时沛旁边凑,当别人看他的时候,就开始紧张,如果不是因为个子太大,可能会当街埋进时沛怀里。

时沛:“……”

他拍拍阿诺德的背,示意他放松,所幸阿诺德没有要变回异形的征兆,除了有些怕生,一切都好。时沛看着他亮晶晶的蓝眼睛,心想:

阿诺德会变成人吗?

他完全不了解阿诺德是什么生物,阿诺德的信息也让他一知半解,一个可以任意变化的异形,如果能够维持人形,那他是不是和人类无异。

也许他能够如此,一直快乐。

两个人路过一个店面,外面有一块巨大的落地玻璃,阿诺德一直在东张西望,看到玻璃里自己和时沛的倒影,停下了脚步。

家里没有这么大的落地镜,阿诺德没有见过自己这样和时沛站在一起过。

反正也是逛街,两个人没有目的地,时沛停下来等他,见阿诺德慢慢地走到镜子前,开始端详自己。一个异形在地球端详着自己的人形,时沛不免想到了哲学的诞生,当人类第一次开始思考自身。

阿诺德是否遇到了他的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