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代说话经常没有焦点，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那种。换一般人，应对会觉得非常窘迫，但是顾一格，哪怕他的英语并不熟练，应付起来却相当的自如。就这一点而言，他们其实属于同一类人。

“尚云”的一号工厂，其实更应该叫研发所更合适。里面上班的，都是“尚云的设计师，有的人是大牌、老牌设计师，有的人，属于新人，但是做出来的服装首饰、包包，很“尚云”。设计师们，有的人正在打稿，有的人在看电影，还有的人，居然搂着小姑娘聊天……顾一格跟着莫代一路看过去，莫代一边看一边向他介绍，说谁谁什么时候进的“尚云”，什么时候拿过什么样的奖，出过什么样的爆款单品……

这很耗时间，于是没过多久就到了中午，而在吃饭之前，莫代问顾一格，有身上风衣和靴子的版权吗。

“有，”顾一格说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单子。

莫代笑了，说：“那签给我们吧，计件或者一次性买断，你自己选。”

顾一格没有立即作出回应，而是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老爷子，您知道吗，我在国内道路基本上被堵死的情况下跑来找您，就是觉得您一定可以救我的急。很奇怪，当时想到了您，然后，我就觉得，您一定会帮我。您是我的贵人！”

莫代笑了：“一定需要原因吗？人总是要死的，死之前，做一些随心所欲的事情，你觉得怎样？”

“很酷！”

“对，就是这个词——很酷。而事实证明，我的眼光绝对。”

“我倒更愿意相信，先有了您的眼光，才有了后面的绝对！”

“哈哈，我喜欢这个说法。是的，因为是我莫代看中的人，是我莫代的眼光，所以你立刻就变得不一样了。我们先不吃饭？喝咖啡？”

“我们大秦有句古话，叫做客随主便。”

“好，很好，我其实是想要讲个故事给你听——”

莫代的故事是关于他和一个大秦姑娘的。顾一格只听了一小会，就猜出了这一点。莫代故事里的男女主角，男的当时只是个小裁缝，女的，却是一个大秦来的留学生。留学生学美术的，师从当时米兰的一个知名画家。邂逅是在一座桥上，每个周末，女学生都会在桥上写生，而小裁缝每一次从那里过，都会偷偷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画一会儿。对的，小裁缝的理想其实是成为一名画家。

一次、两次、三次，也不知道是第几次，女学生发现了小裁缝——“她当时略感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在他红了脸之后，笑了，露出了一对可爱的酒窝。小裁缝后来回忆两个人的爱情，他确信，他当时之所以会喜欢上对方，就因为被对方的酒窝给醉到了。

“您画得挺好的，”小裁缝没话找话。

“我擅长的是水墨画，油画才刚刚开始学，”女学生说：“您也喜欢画画吗？从您的眼神中，我能看得出来。”

“是，”小裁缝点点头：“我很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攒足学费，去学画画。”

“那您来画吧，就当是真正开始学习之前，先练练手——”

“我可以吗？”

“当然，如果您不介意，每个周日，您都可以来画一幅。”

“谢谢。那我试试看，如果，如果您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麻烦您帮我指正一下。”

“行，不过我也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