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生的很白，大抵是心脏一直不好，也没经历过大强度训练，不怎么晒着，肌肤如白玉般光洁细腻，又像白玉一般冰冷。

叶浔一点点揭开那被血殷红的绷带，伤口触目惊心，纱布与血肉粘在了一起，撕下时还听到眼前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他想问问他是怎么弄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温热的指尖点在皮肤上，沈约一阵战栗，下意识捉住了他的手腕。

霍然对上那双干净如水的眸子，心底一阵慌乱，他松开叶浔的手，接过药膏胡乱涂抹了一番，嫌弃道：“笨手笨脚的。”

叶浔连忙拿上绷带想给他换上，沈约看了他一眼，“我自己来吧。”

他随便缠了两下，披上外衣就要往外走。

“师尊……”叶浔顾不得穿鞋就跟了上来捉住了他的袖子。

“我还有事，你自己好生休息。”

叶浔这才依依不舍松开了他的袖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又抓住他问道：“那……阿紫？”

沈约脚步一顿，莫名地心里就生了一堆气，阿紫阿紫，他就记得阿紫，自己胳膊都废了也没见他问一句。

便没好气道：“她死了，被咬死了。”

叶浔呆在当场，不敢置信道：“师尊你在跟我开玩笑么？怎么可能？”

一边说着不可能，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他说过要保护好阿紫的，他却那么弱，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沈约见他哭，心里更烦了，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个帕子甩给他，“别哭了，她没死。”

“真的？”

沈约气道：“你就那么喜欢她？有什么好的。”

说罢见叶浔又要开始列举一大堆优点来反驳他，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也不知为何，心底就像压了一大块石头似得，堵得慌，气得他一掌拍碎了某块巨石，石子飞溅，烟尘四起，他咳嗽了几声，依旧只觉得心烦意乱。

此时李桃花山头上几个弟子找他找的人仰马翻的，最后还是叶飞鸿打了传频来，把他接到了无敌山。

“你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叶飞鸿奇怪地问道。

难得没有叽叽喳喳打瞌睡，倒真不像是沈约了。

“我……”沈约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我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提到沈弯叶飞鸿脸色缓和了几分，“我正要同你说这件事，你二哥啊，再过几天就回来了。”

沈约嘴角总算是浮现起一丝笑意，沈弯在外面游历两百多年终于要回来了，他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

叶飞鸿见他终于高兴了三分，沉默了半天还是试探着开口道：“老七，你有什么可以和我说。”

大概是因为沈弯要把这孩子捡回来时，自己阻止过，所以这孩子对自己怨念颇深，刚开始连句师兄都不愿意喊，还是后面哄了好些年才哄回来的。

他看着和所有人相处都不错，但有什么心事都不会和他们说，就一个人憋着。

以温柔为甲，掩去了所有的伤痛。

沈约咬着唇，半响才沉声道：“关于秘境的事……”

提及那事，叶飞鸿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虽然他能明显感觉到令沈约心烦的并不是秘境之事，但他不愿意提及，自己也只能顺着转移话题。

“君逢同我说了，灵兽□□，似乎是人为所致？”

“是”沈约沉声道，“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人。”

他闭了闭眸，依稀记得三百多年前他见过那人一面，那时他还小，胆子也小，躲在师兄身后，偷偷地看着那人温柔的面容，意气风发的同人谈笑风生。

那会他还是什么都不会的小透明，第一次见识到主角的强大，并暗下决心一定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那个名字他永远都不会忘！

谢良！

“是他，我见到了那把剑。”

曾经谢良就是用那把剑，斩落了多少剑仙，身后尸林千万，他却轻飘飘衣袂，滴血未沾，面色依旧温柔，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最是贴切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