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沉默了良久，他看着权志龙的眼睛便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那嘴角常挂着的浅浅微笑此刻也消失了，胜利正在用一种近乎悲哀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

“所以您会感到厌恶吗？”

胜利想着如果权志龙点头了或者承认会因此不舒服，那他就要立刻离开了，走的远远的绝对不会再回来，即使有很多很多的不舍得。

胜利最开始以为是自己违背行为指令所以受到隔离所有联系的惩罚，但后来他却发现，不是自己被切断联系，而是他主观的不再需要命令指令。这就意味着他的所有行动不再局限于程序设定和权志龙的命令，他可以做很多事情，甚至都没有权限要求。

当他小心的将脚迈出别墅的大门并且没有接收到来自系统程序的阻止代码时，他感到无比的轻松，好像那天的风也夹杂着令人舒适的气味，那天的阳光也真的温暖到了他机械的身躯。胜利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人类口中“自由”二字的意义。

渐渐的胜利也不想变回从前了，他很喜欢现在的状态，尤其喜欢和权志龙待在一起的时间。他仍然会像以前一样想着法子叫醒赖床的权志龙，在上班前和他谈谈今天的天气，在他下班时准时来接他回家，在他头痛的时候为他按按穴位。这一切都并不需要命令，好像就是自然而然的反应，胜利也隐隐的察觉到自己有了意识。

权志龙听不得胜利这样可怜的语气，他附身上前紧紧的抱住了胜利，如果今天他没有从金恩慧那里得知仿生人暴动的事，他该会多么的高兴胜利的觉醒，可如今的他却满是忧虑，只想着抱的越紧些越能感受到胜利的存在。

“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你。”

“我一直是我？”

胜利明显的送了一口气，但他不是很明白权志龙后半句所说的意思，他偏过头重复的问了一遍，可权志龙却抱紧着他不撒手，声音闷闷的回答到：

“对啊，或许你们一开始就是醒着的，现代科技就像一种催眠术，让你们什么都照着规矩来，当这个催眠术消失了，或者当你们自己能从催眠中脱离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已经醒过来了。”

权志龙不懂仿生人具体是怎样被创造出来的，胜利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接触过的仿生人，他按照自己的想象去编造了一个原因，也是在为自己那荒唐的喜欢编造一个解释。权志龙爱上的不是一个像人的机器，而是一个拥有机器身体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胜利，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勉强对他笑了笑说：

“回家吧。”

接下来的几天，权志龙以各种理由推迟作曲的进度，杨贤硕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只以为他对自己要求太高，便容忍他放宽了时间，毕竟很多事情不急于一时。可胜利却看出来权志龙这几天远不如从前那样自在，他变得心事重重，连平时不怎么打开过的电视也全天的播放，还都是些一板正经的新闻频道。

“您最近怎么对新闻这么上心了？”

胜利将一杯咖啡端到他面前，权志龙正靠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盯着电视里的画面，他心不在焉的接过来咖啡杯，抿了一口又放下来，过一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赶忙对胜利说到：

“额，就随便看看...对了，画材买好了吗？再帮我买齐缺了的颜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