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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2 / 2)

作品:《偏偏他是灯

“班长,我表姐开了个奶茶店……对,奶茶店,”她努力抬下头,手指在桌上叩的直响,“她生意挺好的,等着招人,我跟她说了我推荐我班长,你正好趁暑假去,还能抽空学习,比你去快餐店好,真的……”

周天愣了愣,她伸出手,揉揉冯天赐毛乎乎的脑袋瓜子:“冯天赐,谢谢你,我也说真的。”

外面雷声隐隐,轰鸣作响,闪电点燃城市上空云朵的边缘,又要下雨。

周天无奈看着瘫在桌上的冯天赐,又看看窗外。

雨落的特别急,有人跑过来在檐下避雨,高高的个子,微微苍白的脸,还有单肩背着的书包。

周天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对方分明也已经看到她。

是梁嘉树。

两个隔着玻璃,无声看对方片刻,似乎,都有些意外。男生像平时给同学们的印象那样,带着一种距离感,疏离感,周天没法解释那天她为什么突然搡了他一把,她心口乱跳,被意外重逢的惊喜反复冲击着大脑,她从没想过,见到梁嘉树,会这么高兴。

她应该对他笑笑。

周天没有,她只是腾地站起,直接走出来,梁嘉树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两条修长白皙的腿,他很有教养地把目光立刻收回,一垂眼帘,反而又看到了女生的脚,瓷白色,没穿袜子,脚趾像珠子般圆润泛着光泽,她穿最普通的凉鞋,但脚莫名性感。

梁嘉树不自觉地摸了下肩上的书包带子。

“这么巧,”周天声音平稳地开口,仿佛早忘了上回那幕,她说,“冯天赐请我吃饭,可她喝醉了,你能帮我把她弄出来吗?”

冯天赐有点重,喝醉了更沉,梁嘉树跟着周天进了烤肉店,还没结账,他看到周天在那翻口袋,说:“我来吧,算我请客。”

周天破天荒地没有很自尊地去阻止,她站原地,看男生走过去,又走回来,两人把冯天赐喊醒,连拖带拽弄出烤肉店,外头雨大,梁嘉树让两人在檐下等,拦好出租车后,扶着冯天赐把人塞进后座,周天也坐到了后面。

他坐副驾驶位置上,肩膀湿透。

“她家住哪儿?”梁嘉树扭头问,周天边说边去找冯天赐包里的手机,翻通讯录,找到“老妈”两字,跟冯天赐妈妈通上了电话。

一路上,冯天赐靠周天身上胡言乱语,她看见梁嘉树了,以为是做梦,在那大叫“梁嘉树,我喜欢你!你是我男神!”

梁嘉树似乎习惯女生们的表白,他收过很多情书,包括那种花里胡哨用漂亮信纸却一行行丑字的。

他抬头看看内视镜,看的却是周天,两人目光一碰上,接着又分开。

司机在一旁听得直乐,摇头说:“现在的孩子啊!”

周天扭头看窗外,雨水又像蚯蚓一样爬下窗子。

冯天赐家里只有奶奶在,老人撑伞接她,一面唠叨冯天赐一面对两人说了好多道谢的话,又请他们去家里坐。

两人没去,而是在雨棚下避雨。

周天白色短袖一湿,里面少女内衣的轮廓分明,她咬着唇,只能刻意驼背收肩,似乎这样才能遮掩一下。

雨幕朦胧,空气被水分湿透,两人谁都没说话,周天的头发也被打湿,黑黑的一缕紧贴脸颊,她侧面鼻子很翘,无端显得倔强冷清,雨下的急,又细密,像少女的心事一样没有尽头。

“考的怎么样感觉?”梁嘉树轻轻打破沉默,气氛微妙,雨天本身就容易让气氛变得微妙。

周天保持着冷静:“还好。”

她没侧眸,只盯着雨:“你去北京还没走?”

“回来了,过几天还要再去。”

周天鼻子发酸。

“你要卷子吗?可以让老张给你一份,你看你能做多少分。”她有点没话找话了,可也确实是这么希望的,他能做多少分,再看看自己和他的差距。

“这么好胜啊?”梁嘉树终于转过脸来,她的侧面美好,乌密的睫毛仿佛都被雨水打湿,像淋湿翅膀的蝴蝶那样翕动着,又有种飘忽的脆弱感。

周天倏地扭头看他,眼睛里,满是不服输的劲头:“对,我就是想知道你能考多少,我们悬殊多少。”

她不知不觉挺直了腰,少女胸部发育的很好,起伏的曲线,异常明显,这一切,平时都被掩藏在过分宽松的校服之下。校服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消灭性别意识,从而让重压之下的莘莘学子们能更安心地在三尺教室里埋头厮杀。

但青春永远无法被真正隐藏。

梁嘉树重新转过头,目视前方:“我回去做,会把分数告诉你。”

“不用了,反正你都要转学去北京。”周天这句几乎是脱口而出,很快,她意识到和自己前面自相矛盾,她苦恼极了,也很窘迫。

梁嘉树垂着眼帘,像在斟酌,他问她:“你上次,为什么推了我一把?好像很生气。”

周天的心快要乱死了,她没什么表情:“当时你挡着我的路了,废话那么多,我很烦,不想听你废话。”

“那你希望我去北京吗?”

周天立刻一脸戒备:“你去不去跟我什么关系?”

梁嘉树温声说:“我去了,你好能考第一,你应该高兴。”

“我为什么要高兴?”周天呼吸猛然急促,她觉得委屈,就是那种莫名其妙又说不出口的委屈。

“我这里有喜欢的人,所以,跟父母说好先不过去了,以后再去不迟。”梁嘉树淡淡说,他一直看着外面的雨。

周天被他突如其来的措辞弄的一愣,她心跳陡然加速,像失控的列车在胸口毫无章法地乱撞。

她差点就问出,是谁?

太俗气了,太八卦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力量把这句掐断在喉咙间的,周天紧锁嘴唇,好半天,才说:“雨好像小了点,我先走了。”

“你暑假在哪里打工?”梁嘉树问她。

“可能在冯天赐表姐家的奶茶店,不确定。”她一阵心烦意乱,不想再跟他说话。

梁嘉树却好像浑然不觉:“我暑假会有点空闲,你要补数学吗?”

“什么?”周天没反应过来,“我不上补习班。”

“我是说,我可以替你补下数学,你不是想保持在140朝上吗?”梁嘉树不动声色看着她,“我可以帮你做到,你也一定能做到。”

呼吸声交错,怎么连雨声都掩盖不住呢?周天脑袋嗡嗡的,他永远自信,并且给予别人信心,她觉得,梁嘉树天生就该是自己的男朋友。

除了她,没人配得上梁嘉树。

周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厚脸皮想到这了,她真自恋,也真无耻,她在想什么?她居然会想到“男朋友”这种字眼。

“你不怕你喜欢的人不高兴?”她在稍微找回点理智后,就进行了绝妙的反击。

周天歪着头,又克制又热烈地盯向他,脸一边热,一边凉。

梁嘉树没回避她的目光,他忽然笑了,很浅淡:“我想不会,她那么大方那么骄傲,应该不会这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