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近距离面对冲-锋-枪扫射是什么体验？

虽然理论上完全能有五千字感想可以抒发，但面对扑面而来的玻璃渣子、金属碎片和灼热的气浪，秘书内心除去空白就只剩下一连串脏话，啊，勉强要说的话还有一句。

——为什么今天不开那辆防弹的车，至少玻璃碴不会飞到嘴里。

当用三十发**掀掉了整个车顶给对方升级为敞篷新体验后，鹤丸反手接过新的弹匣，在更换弹匣的清脆喀嚓声中真诚地喊话：“怎么样，考虑把车停下来？我数十秒——”

然而对面的所有人都处于头晕耳鸣的状态里，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这个小混蛋拧掉了枪口上的消-音-器，自己倒是在审神者的隔音结界下完全没受到影响。

被暴雨浇了一脸却不敢去擦的司机咬紧了牙，对方的车子看起来像辆普通的商务，刚才也一直是躲闪为主，想要破局只能赌一个对方不敢和他们相撞的机会，原本暴雨中的能见度就非常差，这会还有裂成蛛网的前挡风玻璃妨碍着他，再这样下去不用对方动手他们就会在某个弯道冲出山路。

——给我刹车！

他一边祈祷一边猛打方向盘，想要逼停那如影随形的恐怖追逐者。

察觉到对方意图的审神者略挑一挑嘴角，手指轻柔握上档杆的同时脚尖轻踩，车子发动机随之响起低沉的轰鸣，瞬间加速时后轮扬起的水雾毫不留情地溅到残破的对手身上。

不过对方的技术还算不错，车子险险蹭着公路边缘歪歪扭扭滑动了一阵，又回到了正常的行驶轨迹里。

只是这个猝不及防的打击来的有点大，原本就不管是火力还是精准度上都是对方压倒性占优，现在连驾驶技术也是一样，“逃跑”在认知到这一点时完全失去了意义。

秘书耳朵里嗡嗡作响，向外啐了一口带血的玻璃渣，但这并不妨碍他摸出手机打算报告意外情况——上田家从哪找来的雇佣兵？看他们的作风大概也不会把自己交还给法律的光辉，与其相信这种人的良心，还不如寄望于组织在认识到威胁后来救回他们。

然后他身边已经木了很久的男人突然跳起来去抢他的手机，癫狂的神情犹如一瞬间被鬼上身，目光都是直愣愣的。

“你干什么？！”秘书反应很快，躲开了他的手，随即两人在后座上扭打成一团。

“我不干了！”男子喘着粗气去抢手机，“他们是什么人？fbi？cia？我不想去坐牢，你手机里是不是有很多证据？”

“你是要背叛吗？”好不容易恢复了听力的秘书怒吼，一边与对方抗衡一边去摸自己滚到脚下的枪，“他们才不会是fbi之类的组织——用用脑子就知道！”

那群人会干出在马路上光明正大打掉一梭子**这样的事吗？这比我们还像**！

男人闷不吭声地只是和他用力相抗，眼里都是恐慌和疯狂，过大的压力绷断了他的神经，交出投名状是他脑子里唯一的解决方法。

“砰！”

两个人都静止了一瞬，前座的司机拿着防身用小手-枪不知道对哪开了一枪，但巨大的声响还是让两个人都僵住了。

“背叛就得死，就算从牢里出来也不晚，”司机的声音在雨里显得十分模糊，“还有，你们能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吗？”

大脑有些停止转动的秘书下意识地去捕捉那辆车上的动静，然后他从急促的雨声里听见一声清晰的“一”。

一？

什么一？

-

“啊，失败了。”缩回车里的白鹤伤脑筋地说，“是我表现得太温柔了吗？”

审神者笑而不语。

“有人类受伤了，”长谷部幸灾乐祸地接上，“你已经丧失了比试的资格，接下来看我们表现吧。”

“不应该啊，我有好好地计算，”鹤丸跪在后座上抱着头枕观察那边的情况，“总不能是被震吐血了吧，武器威力上升的同时人类自身却变弱了……”

“那么就让我来结束这场纷争吧，”一直坐在副驾驶上的太郎太刀看了看中控台上的实景地图，提起一直放在脚边的东西打开了车门，“主人啊，请稍稍配合我。”

“看来是你要赢了，”审神者也看见了地形走势，他将车速放缓慢了些，“作为主人，配合你们是当然的。”

“只有今天？”白鹤眨眨眼睛明知故问。

“每一天。”

将结界范围又扩大一些，以防尾焰破坏车体，审神者靠在车窗边沿微笑着说出对方想听的回答。

只要你们想听，我就会这么做并且说出来。

外面的雨有越来越小的趋势，刚刚的电闪雷鸣也不见了踪影，这是一场夏夜常有的骤雨，大概很快就会停下来。

然而后车上的三人却并没有为此感到喜悦，虽然现在追和被追的位置颠倒了，但这条没有分岔的道路注定他们得继续向前开。

如果现在掉头的话，对方肯定会毫不迟疑地追上来……只是这样下去会怎么办，所有人都拒绝去想那可能是近在眉睫的命运终点。

最终还是成功将消息发出去的秘书瘫在后座上望天发呆，想不明白这种干了很多次的工作为什么会到如此地步，车子越来越慢的速度似乎证明了某种出于绝望的妥协，雨水不断灌进喉咙里，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开始回忆这一切的起源是什么。

“他们也放慢速度了。”

出于逃避心理，司机一边减速一边嘶哑着说，刚才的三十发**没有一枚打在人身上，**秘书掌握了什么情报让对方留手，但希望那玩意儿价值足够大。

至少能让他活下来。

然后前车的副驾驶门打开了，一个他们有点眼熟却并不想相信的东西冒出了脑袋，随后就是副驾驶上托着那东西的手。

“***！”

原本已经放弃争抢的男人跳起来破口大骂，然后顺利地一把拿到了完全丧失斗志秘书的手机，双手高举大声喊道：“停一停！我们愿意停下来！什么都愿意说！”

“他在干什么？”长谷部皱着眉，想要透过雨幕分辨清对方的口型，“挑衅吗？”

包围在隔音结界里的付丧神们都一脸茫然，有些感慨对方的决心，只有药研迟疑着问：“他是在说‘停下来’吗？”